這個被黎粟緊盯著的男人愣怔片刻,才表情僵硬的把目光轉向一旁正雙手抱胸,似笑非笑的女孩。
他沉默的看了看身邊黎粟的表情,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這套近乎要報廢的服裝。
然後完美的尬住了。
在令人窒息的安靜中,男人麵色尷尬的緊盯著晃晃悠悠的一截領帶,並及時在它掉下來之前把它塞回了外套領口。
又看了兩眼女孩的神情,他絕望的確認對方已經看清了自己的打扮,並且可能已經觀察他挺久了,於是隻能開始盡力的挽回自己的形象。
——站在一邊的黎粟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光速扶正領結,穿好襯衣,扣好外套上的扣子,戴好麵具,順好頭發,最後把手裏的酒瓶藏到背後,並且在一個令人眼花繚亂的速度裏,重新變得人模狗樣起來。
又倉促的對著女孩露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的微笑。
黎粟卻沒準備給他台階下,隻見她招招手,嘟起嘴吹了一段流氓口哨。
“呦,帥哥~”她勾起嘴角,“——注意文明,喝酒傷身~”
呦嗬~
精準紮心。
看著對方表情的片刻破碎,她暗笑兩聲。
男人艱難的控製住自己崩潰的心情和表情,大概是因為有什麼限製,不然應該已經過來打人了。他不知道是從哪裏拿出一遝小卡片,好像是演講用的手稿,並以一個自以為毫無感情的冷淡音調照本宣讀:
“您好,這裏是夢境空間的控製室,負責人類的傳送和夢境內的溝通。我是負責這個國家的傳送員工,溯”
如果仔細聽,可以感覺到溯的聲音裏還帶著一點生疏,那麼卡片上的稿子大概率是現編的。
“「溯」是你的名字嗎?”黎粟問,“就隻有一個字?沒有姓氏嗎?”
“是代號。”他回答,語氣中有一種搖搖欲墜的疏離:“真名不重要。”
“所以,你的工作就是在人們的倒計時歸零後傳送?”
“對。”
“那麼,”黎粟故作神秘的停頓了一下,問出了自己最好奇的問題,“我為什麼會在這裏?”
“這個。。。”溯好像是思考了一下,黎粟盲猜他是在找理由。略微停頓,然後說,“你是被選中來這裏做新職員的。”
額…這是一個幾乎沒有任何可信度的理由。
哪怕是在現實世界,找一個正常的工作也足以讓人心煩意亂,更何況是在這裏找一個聞所未聞的超自然工作。
未免太離譜。
黎粟想起剛剛看到溯的時候,他大叫著要戒酒的場麵,轉頭挑眉:
“你該不會是上班喝酒吧?”
想想又添了一句,“醉酒操作失誤?”
不然怎麼就那麼巧選中她這樣的幸運e?
溯的身體很明顯的僵了一下,悄悄把背後的酒瓶又藏的深了一點。
“。。。不是。”
哦吼?心虛?
黎粟見此,笑容加深了一點。
主要這人是真的很好玩。
感覺沒太玩夠,她把手臂往他麵前遞了遞。
“不是,你看。”順便又往前湊了點,讓對方看清。“我這倒計時可歸零了啊!”
語氣十分欠揍。
“你說不把我傳送是因為要雇傭我啊,但是啊,你看,我這又沒才能又沒關係的,學曆才隻到高中,有那麼多博士碩士,你說選我一個高中生?找這麼一個人,你們圖啥呢?”
溯被說的有點呆滯,感覺一堆亂碼在自己腦子裏循環播放。
還不是為了那點岌岌可危的形象?
雖然但是,他現在就很後悔把黎粟拉進來。
真是屑屑你啊,嗬嗬。
這邊的男人在發呆,黎粟還在說,她一直在溯的身邊繞來繞去,在說完一番話之後,就已經不知不覺地繞到了對方的身後。
果然,看到了對方藏著的酒瓶。
在男人迅速再次藏起“贓物”之前,一把搶過酒瓶,甚至炫耀似的晃了晃。
“你看,我猜對了吧?”
溯的表情好像在一寸寸的龜裂,最後好像破罐破摔一般扯下麵具,扔在一邊。
“槽。”他扯了扯頭發,“真的得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