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號忘記了自己在此之前是什麼人。
隻記得最初醒來時自己就在這處底下牢獄中,被叫做九號。
在重傷的身體逐漸痊愈之後,那些人每隔幾天就會把他帶進鬥獸場,去和各種奇形怪狀的妖獸廝殺。
隻要能贏,那些妖獸就會成為他接下來一段時間內的口糧。
最初九號還是比較享受這些的。
因為隻有在廝殺中血肉撕裂,骨骼崩斷的強烈痛楚,才能暫時壓下他腦海中那從未停歇過的冤魂嘶嚎。
那是他腦海中難得的寧靜!
但直到後來某天。
當他聽到高牆之上那些衣著華麗的貴族發出的歡呼聲,看到他們在鮮血的刺激下做出的種種如野獸般的舉動。
九號心中沒來由的生出了一股極為強烈的,名為厭惡的情緒。
而在聽到那些人把自己當做玩物,張口閉口就像能支配自己生死的時候,他卻笑了。
無論有沒有記憶,他都不是甘願任人支配的玩物,他的存在更不是為了取悅於那些所謂的貴族!
所以他在一次撕碎對手後首次攻向了高牆之上的那些貴族。
防護屏障擋住了他的攻擊,同時卻也讓他摸清了防護屏障的特性。
對內,卻不對外!
雖然那次之後他就被打斷四肢,在抑靈鎖的壓製下用了足足十天才完全恢複。
但第二次他就成功撕碎了兩名叫的最歡快,吼得最瘋狂的貴族。
事後他被釘在牆上活活折磨了五天!
那些將九號四肢釘穿的釘子也都是由抑靈鎖的材料製成,所以沒人會擔心他能掙脫,鬥獸場的幕後更是把他當成了搖錢樹。
但卻沒人知道,隨著時間的推移,抑靈鎖對他所能起到的效果也越來越小。
就比如現在,念頭轉動中,釘穿左手的那枚鋼釘開始輕輕顫動起來。
血肉翻卷,帶出點點骨屑,最後死寂的懲戒室中突兀傳出了‘叮’的一聲輕響。
響聲傳出懲戒室,在地牢中不斷回蕩。
值班的一名護衛察覺,自地牢走過,朝著懲戒室大步走來。
打開懲戒室鐵門上的鐵窗,看了眼被釘在牆上不知死活的九號,這才打消心中疑慮,旋即嗤笑一聲轉身返回崗位。
“也不知道我在擔心什麼,那可是能抑製七階以上強者的高級貨,一頭戰奴又怎麼可能掙脫!”
九號仍然沒有任何動靜,隻是手腕上的血洞處血肉開始蠕動,在其內部骨骼逐漸愈合的同時,手腕上的猙獰傷口也徹底消失無蹤。
不急不緩的把右手和雙腿上的鋼釘拔出,任由鮮血噴灑,九號無聲落地。
哢!
微不可聞的崩裂聲響自脖頸上的項圈中傳出,一道極為細小的裂縫隨之出現。
充斥著極度不祥氣息的靈力悄然升騰,九號體內隨之發出一陣嘎嘣嘎嘣的悶響。
遍布全身上下駭人無比的傷口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生。
留在體內的武器碎片與妖獸斷牙利爪不斷擠出,在靈力包裹中無聲落地。
膿血盡數流出體外,舊皮和無用的舊骨先後從體內脫離,同時如新生嬰兒般的嬌嫩皮膚重生而出。
待到徹底剝離出體內的舊骨壞血,九號身上散出的氣息卻徹底內斂,就像變成了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