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
“工兵營隻有短兵配備,”陳德道,“勞工營和苦役越來越多,卑職生怕哪天出個意外,彈壓不住便又是一股呼嘯山林的反賊。”
“唔,你是要武裝工兵營?”朱慈烺問道。
“卑職確有此意。”陳德生怕皇太子見疑,連忙解釋道:“工兵營其實在築路、采石、運輸上花的時間不多,即便抽半天出來艸練也不會太過妨礙工程進度。而且現在苦役營中有很多剿匪發配來的惡徒,不能不派人監管。卑職以為,隻要給工兵營配發藤甲和盾牌,以木槌為武器,既可以壓製暴動,又不會造成大量傷亡。”
朱慈烺也覺得數萬人被安排強製勞動,如果沒有足夠[***],的確容易發生問題。現在時間還早,即便有人串聯也未必會爆發出來,以後可就難說了。而且等解決了巴哈納和石廷柱,魯西地區也要循序從乙級向甲級過度,勢必還會有更多的土賊、刁民、劣紳發配去勞工營。
“可以。”朱慈烺點頭道:“等這仗打完,從繳獲的兵器裏先分你一部分。不過你也別浪費,既然領了兵器,該有的艸練還是要有。”
陳德咧嘴一笑:“那請殿下一並配給參謀吧。”
“嗯,”朱慈烺很慷慨道,“醫療隊也會給你配下去的。”
陳德大喜過望,激動地馬上行了個軍禮。
朱慈烺目光投向東北麵,就在剛才與陳德說話的功夫,一條黑色的煙柱冉冉騰起,正是報警的狼煙。
千裏鏡下,馬蹄帶著塵土高高揚起,等候已久的滿洲鐵騎終於露出了他們的真容。
泰西鍾上的指針穩穩地指向了四點,在這個太陽西斜的時間,第一屁東虜哨騎迎著光,出現在了地平線上。他在一株歪脖子老樹前停了下來,遠遠打量著麵前的明軍陣地。
在那株老樹的樹幹上,塗抹著濃濃的白堊和紅土,表明那裏正是火炮有效射程的終點:一百五十丈,也就是一裏地。
經驗豐富的東虜哨騎緩緩放縱馬匹往前走動,在他身後浮現出更多的騎兵。東虜騎兵鋪開並不整齊的陣列,往前壓進到了九十六丈的距離上,停下了馬步。這個距離正是傳統上的兩百步安全距離,除了火炮之外沒有一種武器能夠打到那麼遠的地方。
及時趕到戰場的劉肆,帶著自己的坦克司陣列在胸牆之前,保護一字排開的虎蹲炮,與越來越多的東虜騎兵對峙。在他們頭頂上是用門板、竹木搭建起來的防箭棚,以此防備敵方的弓箭拋射。
能進這個司的人都是膽氣之輩,即便原本膽子並不很大的兵士,在進去之後都會受到同袍的感染,變得膽壯起來。
“殿下,不著甲麼?”閔子若上前問道,他自己早已經換上了一身新配發的山文甲。
這套製式山文甲三十多斤,人字形的甲片密密麻麻的連接在一起,比起普通鐵鱗甲更輕便,也具有更好的防護力。在閔子若胸口,還有一個圓形的銅質護心鏡,腹部一個銅質虎頭護腹。兩肩有護膊,腳麵有衛足,手上有鐵臂手,全套穿完之後就是一個閃亮的鐵人。
自從東宮推出這款山文甲作為將官和貼身近衛的製式裝備,連偏愛皮甲的人都難以不動心。
朱慈烺卻不喜歡無端穿這麼一身站在戰場上,太重太累。而且他的安全很有保證,這個山包在陣地後方,如果東虜已經能夠危及到他,那肯定是蕭陌戰敗了,自己也應該早就退回德州城了。
“還不應旗?”尤世威有些不耐煩了。
他話音剛落,蕭陌的中軍傳出了應旗的訊號。一麵麵旗幟循序升起,整個陣地頓時澎湃而出一股陽剛之氣。
遠處的東虜騎兵頗為吃驚,帶隊的甲喇章京更是深感意外。他本人是身經百戰的東虜戰士,從大淩河一直到如今入關,他還從來沒見過敢列陣城外的明軍。再細細看來,這支明軍的裝備和陣容也與之前的明軍大為不同,而且還有火炮放在陣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