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三四 旌旗十萬斬閻羅(20)(1 / 2)

被人刀架在脖子上,誰都會動幾分困獸猶鬥的念頭。

當年的魏忠賢如此,如今的徐文爵也是如此。

當年魏忠賢找兵部尚書崔呈秀,崔呈秀怕有勤王義軍。如今的徐文爵找忻城伯等一幹南京勳貴,眾人卻是找不到一支可以動用的軍隊。

誠如皇太子說的,近衛師三百人就解決了南京京營,所有士兵拉出了城,派往淮北,交給袁繼鹹統領,主要負責修路和采礦。

除此之外距離南京最近的隻有浙江方國安部。

如果勳戚們真的控製了皇太子,撕破臉皮跟北京對著幹,方國安一個眼看要被削藩的軍閥,說不定還真會鋌而走險跟他們一起幹。

可現在被控製的人是他們這幫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勳貴,皇太子占據著城高河寬的南京城,手下有精銳虎賁,方國安有這個魄力造反麼?

“他們這些勳戚,真的是利令智昏,讓人無言以對。”朱慈烺在東宮官員麵前絲毫不加掩飾:“國家發展至今,其實他們已經純粹是可有可無的人。偏偏自己辨不清形勢,竟然與文官混在一起跟我天家對著幹!鏟除文官我還要擔心無人辦差,就算真將他們一鍋端了,於國家可有半分妨礙麼!”

勳戚在成為勳戚之後,隻是出任五軍都督府的職位,提督京營戎政,最多就是逢年過節替天子去祭祀。南京的班子本就是多餘的,南京京營也已經被徹底廢掉了,留著他們還能有什麼用?

如果腦子清楚一些,站在皇太子身邊搖旗呐喊,皇太子為了手下人心也不會做得太過分。偏偏吃了那些文臣的**湯,以為自己世代勳戚。也算是名流了,瞧不起朱家這小家子氣的暴發戶。

眼前這些東宮官員都是舍人中出類拔萃之輩,陸素瑤一個個精挑細選,準備發往新省出任職官的。最近常在皇太子麵前出沒,也是混個臉熟,進行外放前的最後“培訓”。聽了皇太子的話。眾人紛紛暗自警醒,認準皇太子殿下這棵大樹比什麼都重要。

“現在所有輿論陣地全部打開,瞄準勳戚兩條大罪: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私蓄家丁死士圖謀不軌。”朱慈烺站在眾人麵前:“往死罪裏論,一個都不要漏!”

眾人精神一振,知道這場戰役之後必然又有一個長假,而且多半會影響到日後的授官。

《曲苑雜譚》率先開炮,從魏國公徐文爵開始,一邊羅列他自家報出的家產。一邊又將抄家檢點所得的財產進行比對。

兩者相差將近百倍!

這隻是一府所得之動產,另外的不動產因為田皮田骨的契約名記,不能算是鐵證,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凡是不在徐家名下的田產,日後也不可能再歸於其家所有了。

兩相差額如何解釋?大明國公食祿最高五千石,最低隻有兩千五百石。魏國公府要幾代人不吃不喝才能積聚那麼大的家業?徐文爵敢說自己家裏還有機房,還有絲行。還有海貿所得,還有空餉兵血麼?

即便敢說也晚了。

除此之外。田存善控製下的各種地方小報也紛紛跟進,無不對這些勳戚的貪婪進行剝皮。許多這次反太子風波中成立的小報,一改之前的論調,同樣站在國家朝廷公義的角度上批判勳戚,逼得江南士林報也隻得跟風逼近,否則就銷不出去。

雖然江南報社的主人們不在乎這點報錢。但他們對銷量的看法就是影響力。銷量下降就是影響力下降,這是他們不能容忍的事。燒這麼多銀子,要的不就是這個影響力麼?

此時此刻,他們真心覺得識字的人多了,似乎並不是一件好事。自己的勢力非但沒有壯大,反倒是皇太子那邊越發強盛了。

崇禎二十年三月十六日,皇太子基本完成了對勳貴的抄家清產。因為這些勳戚本身如天家一樣,奉行的是嫡長子繼承製度,所以大宗必然是宗族中勢力最盛的一支,以這支大宗為綱領,可以輕易梳理出遠近親屬的名單,以及他們的財產。

要做就要做得徹底,五服之內,一個都不能跑。

朱慈烺在整個行動中,搜羅出的金銀珠寶、田契身契、有價證券——許多商行的股份、紅利和債券——整個獲益金額在兩千萬兩以上。而且這個數字隻是保底數目,是基於金石古玩、字畫珠寶等物件的起拍價上計算出的數據。

三月十八日,南京皇城奉天門內舉行了一場別開生麵的筵席。

參與筵席的都是從全國各地市舶司的“股東”。除了遼東方向的市舶司全部屬於朝廷,從天津以降,一直到閩南、兩廣,凡是出了銀子購買市舶司股份的人家,無一遺漏地收到了皇太子在鳳陽時就發出請柬,使得他們有足夠的時間的趕到南京,參與盛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