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入不夠嗎?”雲裳追問道。
“足夠。”
“雲楓平時打壓欺負你嗎?”
“未曾,閣主對每個人都很好。”
雲裳突然沉默了一會,雲朵敏銳察覺到她生氣了,“那你為何要對你的妻兒動手呢?”
雲裳低氣壓的時候真的和廉澤清很像,暴風雨前的寧靜。
易輝眼中閃過片刻的迷茫,“屬下的父親就是這麼做的。”
“這麼做就是對的嗎?”
“屬下……”
“你的夫人沒有反抗過嗎?反抗的時候你怎麼做的?這也是你父親教的嗎?你父親在你小時候也是這麼對你的嗎?”
連續的問題讓易輝有些措手不及,他承認一開始確實是受了父母的影響,可是後來慢慢發現可以無所謂的把自己的每一次失敗歸結於他無辜的夫人以及孩子,不是沒有提過和離,甚至願意被他休妻,可他又怎麼願意放過一個出氣筒呢,而且想著一個婦道人家離了他也活不下去,他便更加的變本加厲了。
雲裳親自去接觸過那位女子,即便未曾讀過書,即便出自貧苦人家,即便受盡苦難,仍然溫柔待人,輕聲細語,飯菜雖簡,但也算得上美味,房屋雖小,但也幹淨整潔,孩子調皮,她卻能嚴以教育。
這麼溫柔的人就會被人先入為主的定為弱小,卑微,隻能依附男子,隻能一輩子當個附庸,可就是這樣的人,為了自己為了孩子也曾嚐試反抗過,換來的是一次比一次重的毒打。
可雲裳也看見了,這女子從未放棄希望,她在自學,在嚐試修煉,這也是雲裳決定幫她的原因之一,若是這女子早早放棄,恐怕也沒人救的了她。
雲裳仍能想到她當時見女子第一麵,臉上帶著淤青,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每日最遠的距離便是幾十米外的一個菜點,饒是如此,她還是詢問了孤身一人的自己是否需要一杯水,她的笑像春日裏的暖陽,照在雲裳心上。
她說,她叫春和,和她的性格一樣,和她的笑容一樣。
雲裳問她,想和離嗎?她愣了愣,說休妻也可。
雲裳問她,和離之後怎麼生活?她淺笑著,天下之大,總能生存。
雲裳問她,若助她和離,有何回報?她說,小女子無以為報。
雲裳問她,想不想去逍遙閣做工?她說,小女子無能力。
雲裳說,助她和離,雲裳說,助她讀書,雲裳說,助她修煉,但有前提,雲裳說,希望她好好生活,好好養育孩子。
雲裳將自己在郊外的一座府邸給了她,她的東西少到一個侍衛就搬完了,雲裳差人給空曠的府邸中置辦了許多東西,她拒絕了雲裳想留幾個下人的動作,她說希望自己生活。
雲裳閉了閉眼,將這些回憶從腦中驅散出去,“易輝,你就當我是個殘忍暴虐的公主吧。”
賜婚,不僅僅是因為筱優的野心已經觸及到了一些底線,也因為,在未曾進門的前提下,堂而皇之的住進易家,以客人的身份欺辱春和,於公,有辱女子名聲,於私,她不能容忍春和被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