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棋局(1 / 1)

後院一處寂靜被瓷杯破碎聲打破。

“其實小娘也不必讓著她,您到底是她的長輩。”一旁的侍女跪著勸慰她。

鄭小娘瞪了過去,轉過身坐在椅子上,皺著眉頭責怪她:“我不讓著她?不讓著她的結果就是你們都被她趕出去!你讓她找到了錯處,我再不走,你能落到好嗎?”

“小娘,咳咳……”隻見一倩影被攙扶著走來,“小娘何苦動那麼大的氣,當心氣壞自己的身子。”

鄭小娘見徐晚亭前來便收起了氣焰,連忙走過去扶她:“你說你身子不好還出來走動,今天又吹涼風,你還穿得單薄,要是又被吹病了該如何是好?”

“小娘為我受了氣,我這個做女兒的本就幫不上忙,若是再不來看看小娘,那就真是白眼狼了。”徐晚亭在攙扶下緩緩落座,身軀斜靠著椅子,拿著帕子放在唇邊又咳了兩聲。

鄭小娘滿臉疼惜,伸手輕撫她的背,又輕輕說道:“不妨事,隻不過是綠袖挨了幾句,但是夫人一直沒鬆口,這事怕是難定啊。”

徐晚亭搖搖頭,握住她的手:“小娘為我做了太多了,剩下的由命便是了。”

入夜,躍動的燭光將少女的身影映照在紙窗上,她低眸沉思,捏著棋子在木桌上輕叩,突然刮進的涼意,讓她回過神朝房門望去。

“看來我打擾到妹妹了。”徐晚亭脫下外袍遞給一旁的侍女,徑自走到徐知意對麵坐下,朝她一笑,“我本是想來和你說說話,看來真是不湊巧。”

徐知意看向她身後的人,將手裏的棋子放下,淡淡說道:“你先出去吧,我和姐姐說話你在這裏也不方便,對了,讓人送些熱茶來,給姐姐驅寒。”

徐晚亭將目光移到她桌上的棋局,又從中拿起一顆棋子細細端詳,半晌才緩緩開口:“妹妹用的棋子果然與眾不同,在這燭光下熠熠生輝,定是用的上好的材質。”

“看來父親送的補品有神效,我今天下午才聽說姐姐咳疾又加重了,但是姐姐自進門起便未咳過一聲。”徐知意邊說邊用手撐住下顎,觀察那人的神色。

徐晚亭愣了一下,隨後將棋子放回原位,抬眸對上其目光,淺笑著回應她:“可能是看見妹妹,我便安心了,心定下來這病也好了大半。況且你我是姐妹,何必遮遮掩掩?”

“姐姐說得對,無須遮掩。”徐知意收回目光,點頭讚同她,雖知她是探自己的口風而來,但並不想輕易說出,於是又裝作疑惑的模樣發問,“姐姐此番前來,到底所為何事?妹妹愚鈍,實在不知姐姐心中所想。”

“父親外出,家裏的店鋪都是妹妹操持,我這個當姐姐的倒是一點忙也幫不上,素日裏也隻能心疼妹妹辛苦,聽說妹妹今天又去珍釵閣對賬本了,便想來給你送些東西補補身子,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

“姐姐何必這麼客氣,操持家中事宜本就是我應盡之責,何來辛苦二字呢?”

二人正說著話,一位小侍婢便端著茶水進來,她匆忙走到二人身側,顫抖著將茶具端出,不料手未拿穩,滾燙的茶水打濕了徐晚亭的衣裙,驚的她連忙跪在地上磕頭,屋外等候的侍女聽到動靜便連忙衝了進來,幾人扶著徐晚亭去屏風後更換衣物。

徐知意注視著跪在地上的女孩,問道:“我好像從未見過你,你是新來的嗎?”

“是……奴婢是剛進府的。”

“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徐知意不再看她,語氣並無變化,似乎隻是尋常地問話。

“奴婢叫羅繡,剛滿十二。”她顫抖著回應。

此刻徐晚亭換好了衣裳,從屏風後麵走出來,對著徐知意說道:“我並無大礙,她年齡尚小,也無須嚴懲。”

“姐姐既然這麼說,我哪裏還有嚴懲的道理。”徐知意又對羅繡問道,“誰安排你近身伺候的?”

“是一個姓劉的嬤嬤。”

“你以後在院子裏做些灑掃的活,不用再進屋裏伺候了。劉嬤嬤做事不上心,告訴她,她管的差事以後讓章嬤嬤管著,她也不必在院子裏伺候了。”

春夏聽完徐知意的話後朝徐晚亭行了個禮便帶著小侍女出去了。

“春夏真是機靈,不愧是妹妹身邊的人。”徐晚亭感歎一句後,又接上一句,“天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妹妹也早些休息吧。”

“父親若是心意已決,便不會輕易更改,更何況他也知道我本不是讀書的料子,姐姐可以告知小娘寬心。”徐知意望著她的背影,緩緩說道。

徐晚亭腳步一滯,隨後回應她:“多謝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