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宮門時,已經接近黃昏了,彩色的雲渲染出美麗光景,但歸巢的鳥雀的叫聲卻憑空多了幾分淒涼。
馬車裏十分寂靜,父女二人隻是靜靜地坐著,並無太多的話語。
徐知意的腦海中一遍遍浮現覲見皇帝的場景,盡管全程她所見的事物隻有她身前那塊冰涼的磚。她的耳邊反複回響著皇帝的話語,她有些心慌,隻能不斷用手絞著帕子。她還有些後怕,怕被拽進深宮中無法脫身,怕皇權令下徐家基業被毀,也怕公主秋會上出現種種意外同人交惡。
徐正康見她沉默良久,不免有些擔心,用手拍拍她的肩,輕聲說道:“不必過於擔憂,不論是徐家還是什麼秋會,讓你去參加那些聚會應該是皇帝特意打壓徐家的手段,要是有人找你要錢你就給他們,咱們家不缺這個,沉默些也就沒事了。”
徐知意聽見安慰的話語不禁紅了眼眶,用手帕捂住嘴,壓抑想要抽泣的衝動。
徐正康見此把徐知意抱進懷中安慰她,同時也悄悄紅了眼眶:“別怕,爹不會讓他把你娶走的,更何況聖上見過那麼多女人,也看不上咱這麼個平民,咱們錢也許諾給了,沒事了,肯定沒事了。”
徐知意此時說不出半句話,隻能一味地點頭。
也不知馬車前的鈴鐺響了多久才漸漸停下,父女掀開簾子便看到在門口等候的秦寧。
秦寧看到二人平安歸來懸著的心才放下,她走上前去想要扶二人,卻又瞥到徐知意的眼角有些泛紅,便招呼春夏和青竹上前扶著徐知意回房。
秦寧和徐正康便就近去了正堂旁的側房,待夫妻雙雙坐下後,秦寧又揮散了服侍的下人。
“幸虧知意回來了,我早上還擔心讓知意一同前去是要把她留在宮裏,心一直放不下,我囑咐你那幾句都同宮裏那位說了吧?”秦寧說著點燃了一根蠟燭,讓房裏多些光亮。
“都說了,別說是你,我也是這樣害怕的,而且那位還說喜歡知意聰明什麼的,我估計她也嚇壞了,回來的時候一直忍著沒哭,哎——”徐正康趁她點蠟燭時倒了兩杯茶,抬起一杯喝下又將另一杯推給秦寧。
秦寧看向另一邊,麵上也多了些苦悶,思索片刻又道:“應該沒事,既然能從宮裏回來,說明也沒什麼別的意思。”
“但是又說什麼和徐家緣分深,我也沒想明白究竟是什麼意思。”
“那位心思難猜也是正常的,緣分深想來是要徐家一直歸順,可能往後還會傳去說兩句。”秦寧拿起茶杯握在手裏,突然轉過頭看著徐正康問道,“沒說別的了?”
“還說要知意去參加公主舉辦的秋會,那都是大人們的孩子,知意若是一個不小心得罪了他們,那就難辦了。”
“我當姑娘時也參加過兩次秋會,那群孩子應該不會對身份卑賤的人感興趣,但是若是被寵壞的就說不準了。”秦寧歎了口氣,回憶先前的經曆,“知意就呆在角落不去惹事,說話討巧些就夠了,那些禮儀規矩明天我去教她,你就別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