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遇到吉州的空於中,三個兒子分家,各居一地方,空於中夫婦被三個兒子輪流著供養。
長子、二子都是十分伶俐,隻有三子有能本性樸實寡言,娶來的妻子是玉族中最美貌豔麗,心裏暗暗嫌棄丈夫,惡毒的念頭常常在心中。
近鄰有一蘇子容人材出眾,家境殷實富有,而又好嫖賭,常常經過空氏的家門,與這婦人眉目交情,但是找不到機會,兩相羨慕,已經有好久。蘇子買通賄賂鄰居施母,讓她告訴玉氏。
這婦人假稱寄拜在施母膝下,不時往施母家跑,非常親熱。蘇子暗暗備好酒肉陪飲,因此開始苟合。
二人貪戀情深,來往親密無間,旁觀者都在抱不平,而有能一點都不知道。誰能想到,這婦人恨丈夫礙眼,與蘇子商量,想弄死有能。
蘇子說:“謀殺人命,必然要受到償罰,必須有萬全計策,不能留有一絲痕跡。”
玉氏說:“我想使用毒藥,這計策可以嗎?”
蘇子說:“藥毒則牙齒必黑,一驗就知道。”
玉氏說:“用釘子釘腦袋如何?”
蘇子說:“豈有釘子釘腦袋的,而後能絲毫不被發現的呢?”
玉氏說:“這樣那樣都是不可以,隻好我們斷絕來往了,你是你,我是我,不要再躊躇了。”
蘇子說:“不是的了,另外設想一個不傷又不可以驗得出的計策來,才算絕對無患。”
玉氏說:“要急忙去辦,不要再拖延了,等他斃葬後,你我的情緣才開始稱心如意。”
蘇子承諾說道:“容我再想一想,明天自然有定妥。”說完而去。
玉氏自從蘇子離別而去,轉輾回到了自己的家裏,心裏很是難舍。第二天又暗暗來到了施宅,蘇子已經來到。
玉氏詢問說:“你的計劃怎麼樣了?”
蘇子說:“我想用蛇灌入他的腹,蛇在腹內,無影無形,即便是清官也難以驗得出來。”
玉氏說:“那什麼時候行動呢?”
蘇子說:“此時正是隆冬,蛇從什麼地方去找來,要候到明年方才可以找到。”
玉氏說:“你出謀的事情就是拖拖拉拉,這不是故意為難我叫嗎。如果拖到明年,我和你什麼時候才能團聚呢?”
蘇子說:“隻要你我有心,何必因為是推辭而嫌煩,況且我還常常在這裏相聚呢,相隔也從來沒有超過三天,雖然不是夫婦,這與夫婦又有什麼分別呢?”
玉氏說:“你說的固然是這樣,終究不是朝夕相聚。”
蘇子說:“容我再好好地想一想,看看有沒有可以代蛇的東西。”
考慮了一會兒,說:“你不必多慮,我在明天到集市去,找一條白鱔用來灌他。”
玉氏欣喜說:“如此就遂了我有心意了。”
蘇子回來後,找到了白鱔,趕忙告訴了玉氏。玉氏這天夜裏勸丈夫喝酒,有能他也酷好紅酒,如蚊子吸血似的,頃刻間就喝了個大醉。
蘇子拿來鱔走到床前,看見有能躺在床上,仰臥朝天,張開著口而睡,急心把白鱔放進他的口中,又命玉氏用火來燒鱔尾。
白鱔痛得,立即進入腹中,片時之間,已夢赴黃泉。蘇子見事情已辦妥,又與玉氏同寢,到了半夜才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玉氏把黍煮熟,假意呼叫丈夫起來吃飯了,千叫萬叫還是沒有答應,於是大聲呼喊,驚動了鄰舍。鄰人看見有能已經死了,連忙派人朝四路的方向奔去,趕到他的父母及兄弟家中去報喪。
父母兄弟立即趕來到他家裏,看過之後確認已經去世,悲痛抽泣不已,都認為是喝酒而亡,迅速購買棺材用來安葬。
空於中的長子有和跟父說:“我弟前天還是強壯如從前,為什麼隻過了昨夜忽然就入冥途,恐怕別有隱情,不可不察。”
玉氏在旁說:“兄說的差了,夫婦原以為能百年為期,斷然沒有謀喪其丈夫而願意受孤寂的吧。”
有和說:“因我弟的死,情理不合,不得不懷疑了。”
玉氏曰:“凡是世上的妻子謀丈夫,不是用毒就是用藥,既然出於縊與刺。兄將你弟全身檢驗一下,如果有蛛絲馬跡等傷痕,我願意碎身萬段,以償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