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胡吃海喝,在燒烤店待到了下午兩點。
楠溪明天有個大提琴演奏會,晚上要飛B市,在此之前,要先回一趟經紀公司找一下經紀人繁姐,演奏會有些細節還沒有敲定。
她喝了酒,岑煙把她送到了公司樓下,就開車回了梓園。
到家的時候,門口停著輛運盆栽的車,幾名穿著工作服的大叔正陸陸續續地把花兒往裏搬。
原本的那幾盆梔子花,被堆在花園一角,孤零零地,取而代之的各色繡球,看得人眼花繚亂。
“哐當!”
一個小女傭挪盆栽的時候,沒注意堆在後麵的花盆,瓷紅色的花盆應聲倒下,黑色土壤散了一地,白色的花瓣抖落,有幾片隨著風飄飄蕩蕩,到了岑煙的腳下。
那個打碎花盆的小女傭看到她,忙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太太,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小心,打碎了您的花兒……”
岑煙盯著地上的花瓣良久,夏風吹來,仿佛還能聞到梔子花淡淡的餘香。
小女傭偷偷抬頭瞄了眼岑煙的臉色,她是新來的,聽人說,這位太太脾氣好得出奇,不過是一盆花,應該,不會責罰她吧?
“都清理了吧。”
清清冷冷的女聲傳來,小女傭回頭看了眼身後的那片狼藉,又看了看角落裏的那些花,有些不確定,都清理的意思是?
沒人回答她,等她糾結完回過頭來,女人的身影已經走遠,進了內屋,隻留下一道清瘦昳麗的背影。
她又回想了一下岑煙說的話,都清理,想來,是指角落裏的那些也一並清了吧。
不禁覺得有些可惜,這幾盆花兒,雖然不如新搬來的那些顏色鮮豔又醒目,看起來賞心悅目地,可這幾盆花兒來得比尋常的梔子花都要好,一看就是被人小心照料著。
不過主人家怎麼說,她怎麼做就是了。
先用掃帚把地上的泥巴清理幹淨了,再慢慢地把花往車上搬。
小花園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先生。”
小女傭抱著花,餘光看了眼男人緊皺的眉頭,有些不敢動彈。
花園裏還沒完全清理好,有些亂糟糟的,不複往日的幹淨整潔,舒心雅致。
“誰讓你們把這些東西弄來這裏的?”
男人的聲音極淡,帶著幾分寒涼,小女傭生怕下一秒就要遷怒於她,小心翼翼地答道:“是夫人說二少奶奶的生日快到了,命人運了些二少奶奶喜歡的花兒過來,熱鬧一番。”
顧時硯薄唇緊抿著,視線移向她手裏抱著的那盆梔子花,神情有些意味不明。
小女傭也看不懂他這是不是生氣了,實話實說,“這是少奶奶吩咐的,讓都清理了。”
話音剛落,眼見著男人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難看了幾分,薄唇幾乎抿成了一條直線,連帶著空氣都多了幾分壓迫感,小女傭頭又往下低了幾分,有些戰戰兢兢。
一字一句回想,她剛剛是不是說錯什麼話了。
這裏的人跟她說過,什麼事情都沒有二少奶奶的事要緊,她一向是照做的,應該沒踩到什麼雷區。
又是一陣詭異的沉默,再抬頭時,男人的臉上的表情已經恢複了往日裏的寡淡,黑眸沉寂無波,“照做吧。”
小女傭呐呐地應了聲,忙抱著花,逃離這個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的地方。
……
小花園不久之後就被打理得煥然一新,花團錦簇,平添了幾分熱鬧。
盆栽車載著那些梔子花離開了,岑煙站在二樓陽台,淡淡收回視線,踩著拖鞋進了房間。
走到床頭櫃旁找出個信封,捏著它出了房門。
“篤篤。”
沒人應聲。
等了幾秒,又敲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