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園
深夜,月亮半隱在雲層裏,天空被一片暗色籠罩,微弱的月光透過窗子的玻璃,鋪灑在地麵。
顧時硯一身酒氣地推開房間的門,生意場上多年的摸爬滾打早就練就了異於常人的觀察力,第一時間就敏銳地察覺到了房間裏的不同。
黑眸在夜色中掃了一圈,沒能看到床上的隆起,摸索著打開房間的燈,屋子裏登時亮堂起來。
窗簾沒有被拉上,床上的被褥也平鋪得整整齊齊,沒有一絲多餘的褶皺。
目光落在梳妝台上,微微一凝,酒意散了幾分。
那兒原本堆滿了各式的護膚品,和一些她常用的小物件兒,現下隻剩一張空蕩蕩的桌子。
快步走到一旁,打開衣櫃,不出所料,裏麵也已經空了大半。
心沉了幾分。
擰著眉拿出手機,利落地撥了個電話出去。
……
23:35分,手術室的燈滅。
岑煙快步上前,“醫生,我外公的情況怎麼樣?”
葉懷乾也忙走過去,順帶著拉了一把昏昏欲睡的葉芷然母女倆。
葉芷然被擾了清夢,不耐煩地正想抱怨,陳莎眼疾手快地使了個眼神,示意她別亂說話。
醫生的臉色有些沉重,看得岑煙心裏一沉。
“病人顱內發現一約6cm左右的腫塊,根據我們的臨床經驗,懷疑是膠質瘤,具體還要再做一下影像學檢查才能確定。”
膠質瘤,岑煙不太懂是什麼,但也知道,意思就是腦袋裏長了個腫瘤。
小心翼翼不確定地開口問,“是良性的嗎?”
這小姑娘在這兒一動不動守了幾個時辰,看她著急的樣子,估計跟裏麵的病人感情很深,醫生不忍心打擊她,但也不得不告訴她真實的情況,“如果是膠質瘤……”
搖了搖頭,沒再說下去,岑煙卻明白了,八成是惡性的了。
葉懷乾心下也一沉,但他活到這個歲數了,經曆的風浪比她一個小丫頭要多得多,很快定了定心神,調整好情緒之後寬慰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問醫生,“有治愈的可能性嗎?”
醫生遺憾地搖頭,“病人顱內腫瘤過大,已經壓迫到顱內神經,所以才會突然昏倒,再者患者年齡偏大,我們不建議貿然進行手術切除,建議保守治療。”
這就是做最壞的打算了,岑煙雙腿一軟,有些慌了神,眼眶一下就紅了,強忍著才沒讓眼淚掉下來。
她為什麼沒能早一點發現,都怪她平時對外公的關心太少了,她那天明明察覺到了不對勁,就算外公不願意,她就是撒潑打滾也應該帶外公來醫院看看的。
這次是剛好傭人過去給老爺子打掃房間發現了,如果傭人沒有過去呢,如果是晚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