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得他同意,岑煙最後選了一家西餐廳。
秦銘晟待人溫和有禮,為人處世分寸感拿捏得很好,這是短短幾次相處下來給岑煙最直接的感受。
例如現在,兩人麵對麵坐在餐廳裏,秦銘晟跟她聊的話題一直都是些生活中無關痛癢的小事。
會根據餐廳的特色跟她聊美食,會聽著餐廳放的音樂跟她分享他近期覺得不錯的曲子,話題不見得多有趣,但是也不會很枯燥,不會冷場。
和他聊天的舒適區在於他不會隨意觸及私人領域,吃飯好像就隻是簡簡單單地吃個飯。
“謝先生好點了嗎?”
秦銘晟抿了口咖啡,“抱歉,這段時間忙著律所的案子,一直沒騰出時間去醫院探望。”
這段時間,律所接的離婚案子紮了堆,他手頭上也接了幾個。
岑煙吃完嘴裏的東西回複他,“醫生說恢複得很好。”
“那就好。”
岑煙吃東西的速度不算慢,等她吃好放下刀叉的時候,秦銘晟也吃完放下了餐具。
兩人吃完又坐了一會兒,結賬離開。
賬是秦銘晟結的,岑煙拗不過他,無奈道:“下次我來,秦律師不能再跟我搶了。”
他笑,“一定。”
兩人一起走出餐廳,秦銘晟突然說了一句“稍等”,又折回去了。
岑煙站在門口等著,不久之後,秦銘晟手上拿著一個女式的白色菱格小方包出來。
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她有些窘迫地伸手接過,跟他道謝,“麻煩秦律師了。”
“岑小姐有心事。”他一語戳破。
她吃飯的時候有好幾次也走神了,秦銘晟大概能猜到是因為什麼。
但是覺得畢竟自己不是當事人,也沒什麼立場去評判這件事情,就沒多說。
他之前覺得她偽裝得像隻刺蝟,刺卻是軟的,現在這種感覺又加了一層。
就像現在,她臉上依然維持著清淺的笑意,一如往常,但是秦銘晟覺得她現在的表情或者不應該是笑著的,就好像笑也是她的偽裝,掩藏著內裏的千瘡百孔。
看到她這樣,心裏隱隱覺得很不舒服,這種感覺來得連秦銘晟自己都覺得很莫名其妙,隻不過家庭和性格使然,麵上並沒有表現出來。
忍不住多說了兩句,“其實客觀上來說,從花盆摔碎在地上的痕跡來看,砸中那位小姐的概率更大一些,隻是因為角度問題,可能會出現視線偏差也說不定。”
他想表達的意思是,顧時硯可能隻是出於當時那種情況下的客觀事實,做出了一個能把傷害值降到最小的選擇,但是也明白,岑煙作為當事人,又是他的妻子,從情理上來說,應該很難接受。
他雖然不清楚他們之間的糾葛,但是大多數情況下,愛情中出現聖人的概率,應該比刮刮樂刮出大獎的概率還要低。
秦銘晟的這番解釋就顯得有些蒼白,他想,如果是他麵對同樣的情形,他大概也沒辦法拋下自己的愛人不管,他當不了這個聖人。
岑煙臉上維持了許久的笑淡了點兒,她沒說什麼不滿或者是抱怨的話,語氣很平靜,“我明白。”
不管是出於理智也好,出於感情也好,隻能說她沒有這個分量成為他本能上的選擇。
她剛才也不光是在想這件事,如果她沒想錯,這次的事情,應該不是意外,八成是周美蓉一手安排的,這也解釋了她今天有些反常的行為。
隻不過周美蓉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她暫時沒想明白。
如果隻是為了讓她對顧時硯死心,好快點跟他離婚,那完全就是多此一舉了。
能讓她不惜把自己的兒子砸傷,也是下了血本了。
揉了揉額角,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從腦子裏剔除。
“要回顧家嗎?”秦銘晟啟動車輛問她。
岑煙搖頭,降下半扇車窗,“麻煩送我去醫院吧,謝謝。”
秦銘晟沒說什麼,依言打轉方向盤,往醫院的方向開。
到了之後,跟著一起上去看了謝允辭,又坐了一會兒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