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合同順著他的膝蓋往下滑,零零散散地落在車裏的地毯上,鋪了一地。
顧時硯臉一黑,用得著這麼想跟他撇清關係?
咬牙道:“是投資,沒說要白給。”
“我有錢,不需要投資。”
他反刺她,“有錢?剛剛是誰說的租不起?”
“……”
“是不需要投資,還是不需要我的投資?”
“……”
岑煙老實道:“不需要你的。”
“……”
暗罵一聲,他就不該多問這一嘴,上趕著給自己找難受。
自己做了半天心理建設,才沒把氣撒出來。
淡定地把合同一一撿回來,沒再硬塞給她,卻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有需要記得說,在我這裏不丟人。”
“……”他真是臉盤子比老板畫的餅都大。
“顧時硯。”她突然叫他的名字。
他淡淡睨她一眼,“怎麼,改主意了?”
“我記得,再過個年你就30了吧。”
雖然不知道她說這個做什麼,顧時硯還是配合地“嗯。”了一聲。
岑煙“嘖”了下,“雖然現在30歲的男人在相親市場上依然吃香。”
她語氣突然變得輕快,顧時硯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但是在我這兒吧,太老了。”
老?
男人眉梢下沉,眼神危險地盯著她,“再老也比那兩個年輕。”
想到什麼,臉色又陰鬱了幾分,沒多久又舒展開來。
岑煙沒注意到那短短幾秒鍾的時間裏,他豐富的表情變化,娓娓道來,“那不一樣,心智成熟的人,年齡大點也不是什麼問題,反而更有魅力。”
顧時硯碾磨了下後槽牙,疏冷眉眼出現一絲龜裂,驀地沉沉氣笑了。
很好,一句話創傷他兩次,又是年紀大,又是說他不夠成熟。
“岑煙。”
他頭顱壓下,靠她很近,“挑釁我對你有什麼好處?”
岑煙沒被他唬住,頭往後偏,稍稍拉開了距離,“不是挑釁,我說的是事實。”
“所以,”她話鋒一轉,“別再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沒結果。”
顧時硯盯著她那兩片叭叭個不停的唇瓣,還在說些不討喜的話,眼神沉黯幾分。
強壓下要堵住它的衝動,迫使自己移開視線。
“有沒有結果,你說了不算。”
“30歲老是嗎?行,30歲以前,我要是搞不定你,”
他似乎在想應該放出什麼樣的狠話,才能在氣勢上壓她一頭。
岑煙起了點玩味的心思,手倚著車窗似笑非笑,“怎樣?輸了喊爸爸嗎?”
“……”
顧時硯舌尖頂了下上顎,輕哂一聲,語氣狂妄自傲,不可一世,“贏了你叫祖宗。”
岑煙挑了下眉,“那你現在就可以喊了,背棄祖宗這件事,”她手指點著車窗,“我是不可能會幹的。”
男人鼻尖溢出一聲哂笑,那股位居人上的氣勢開始顯山露水,眼神鋒芒畢露,像是在看什麼近在咫尺還垂死掙紮的獵物。
……
經過幾天的實地考察,工作室的選址很快敲定。
多方考量之下,她最終選擇了靠近商業街的一家寫字樓,位置,租金都在她的接受範圍之內,合同租期簽了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