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硯睨看他一眼，沒跟他辯，端著餃子去了廚房。
心裏默默記下筆賬，這兩個字總有原封不動還給他的那天。
……
岑煙回來的時候，客廳裏隻剩下了顧時硯一個人。
男人指尖夾著根未點燃的煙，站在兩扇窗戶中間，眉宇間夾著淡淡的自帶睥睨的孤傲，一動不動，像是走神了。
視線淡淡一掃後收回來，她隨手把手機放到了置物台上，這點動靜驚擾了他，顧時硯扭頭看過來，目光停頓片刻，提步過來。
“人不是我叫來的。”
見她沒什麼反應，又加了一句，“不信？不然我發個誓？”
“不用，你說不是就不是吧。”
岑煙說這話沒有不相信他的意思，她隻是有些累，腦袋有些放空，沒什麼想要說話的欲望。
但是落在顧時硯耳朵裏就不是那個味兒了。
以他目前的處境來說，岑煙任何細微的動作，都很容易讓他草木皆兵，無限放大。
壓下心頭的躁鬱，再三告誡自己不要抬杠，來日方長。
她現在對他沒什麼信任度沒關係，他要的是以後。
抬手壓了下眉心，按著她的肩膀到餐桌前坐下，“先吃飯。”
盤子裏的菜已然沒了熱氣，青菜的葉子蔫不拉幾的，沒了剛出鍋時翠綠。
岑煙突然也沒了什麼胃口，“我不太餓。”
說著就要起來，顧時硯沒讓，手下加了幾分力道，把她牢牢按坐在椅子上。
擱下一句，“等著。”進了廚房。
沒多久手上端著盤餃子出來，連帶著蘸料一起挪到了她麵前，“還熱著，多少吃點。”
她眼睫垂著，沒拒絕，筷子夾起一個，慢騰騰咬著。
顧時硯坐在她斜對角的位置，也不動筷子，就這麼胳膊肘搭在椅子扶手上，看著她，眼裏籠著層霧，幾分晦澀，幾分不明。
吃飯的時候有人盯著她，岑煙有些受不住，很不自在。
一口餃子嚼完，抬頭看向他，“你要不回去吃飯吧。”
顧時硯目光在她臉上定了一瞬，淡淡把視線撇開，下巴微抬，“這不是有現成的。”
說著拾起筷子，估計都沒看裏麵是什麼，在離自己最近的碟子裏夾了一塊，送進嘴裏。
菜式裏各色的青椒，紅椒，幹辣椒等等，鴨肉裏還加了花椒。
岑煙看了眼，沒接話。
她這些年口味慢慢養回來了，楠溪也嗜辣重口，兩個人做飯的時候都是按著自己的口味來，辣椒往死裏放的。
而顧時硯是口味清淡這一掛的。
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卻見對麵的人麵不改色地又夾了一塊，放到嘴裏慢條斯理地嚼著，好像吃得還挺合口味。
她也就沒話說了，埋頭吃自己的。
顧時硯這頓飯吃得比她慢，約莫吃了快半個小時才放下筷子。
吃完之後也沒多待，沒等岑煙開口就自己離開了。
岑煙收拾桌子的時候，盯著透明玻璃水壺裏幾乎快要見底的涼白開，輕歎了口氣。
一切其實顯得有些突兀，從開始時突如其來對她言說的喜歡，到現在和他本人性格不太相符的遷就，甚至可以說是迎合，不合常理到讓她覺得身心俱疲的那兩年隻是她的一場臆想。
老實說，跟顧時硯說出那些話，她並沒有抱著百分之百的期望，無論是過程還是結果。
一時新鮮，半途而廢，這些可能會出現的動機跟結果她其實都有考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