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漸漸隱沒於西山之後,神農炎帝拖著仿若灌鉛一般沉重且疲憊的身軀,緩緩步向部落城堡的後宮。
這一日的奔勞,仿若一場漫長而艱辛的跋涉,他的每一步都似在訴說著無盡的辛勞。
那後宮,以泥牆為軀,木柱為骨,雖無絲毫奢華的雕飾,卻散發著源自遠古的質樸與寧靜,宛如一位默默守候的老者,靜靜庇佑著這片小天地。
炎帝踏入屋內,眼神中滿是疲憊與解脫,仿若一個在風浪中漂泊許久的歸航者,徑直走向那早已鋪就的地鋪。
未及片刻停留,他整個人便如失去支撐的山巒,轟然倒落,瞬間陷入沉睡。
那呼嚕聲,恰似天邊滾過的悶雷,均勻而又響亮地回蕩在屋內,此般毫無防備的安睡,於他而言,已是許久未曾有過的奢侈。
平日裏,身為部落之主,他的雙肩扛著全族的生死存亡與繁衍生息,大小事務如洶湧潮水,無休無止地向他撲來,令他難得片刻喘息。
此刻,他仿若重歸童真的稚子,被深沉的夢鄉溫柔包裹,睡得無比香甜、無比投入。
炎帝的妻子,那位溫婉賢淑卻又堅毅剛強的女子,精衛女娃的母親,目睹炎帝這般疲憊憔悴之態,心中滿是疼惜與憐愛。
她輕移蓮步,悄然靠近炎帝身旁,伸出纖纖細手,輕柔而又仔細地為他掖好被角,仿佛在嗬護世間最珍貴的寶物,隻求能為他營造一方寧靜無擾的安睡之所。
隨後,她緩緩轉身,朝著正對著門道的火塘走去。
火塘,此乃部落生活的熾熱核心,猶如一顆永不熄滅的心髒,跳動著部落的生機與活力。
此時的火塘,散發著一種獨特而迷人的氣息。
靠近居室中心的火種坑內,那珍貴的火種被牛糞小心翼翼地掩埋著,僅隱隱透出一絲微弱如豆的紅光,恰似一顆沉睡於黑暗中的紅星,雖黯淡卻又頑強地堅守著生命的火苗。
精衛女娃的母親緩緩蹲下身子,身姿輕盈而優雅,她伸出纖細修長的手指,輕輕撥開那覆蓋於火種之上的牛糞,瞬間,如紅炭般的火種展露無遺。
她隨即拿起一把早已備好的麥秸稈,微微湊近火種,而後微微鼓起腮幫,輕緩而有節奏地吹了起來。
那吹氣的動作,輕柔得仿若一陣春風拂過,每一次氣息的吐出,都似在輕聲喚醒一位沉睡千年的古老精靈。
隨著她的耐心吹拂,火種似被注入了生命的活力,那紅似火炭的顏色愈發鮮豔奪目,一縷縷青煙嫋嫋升騰而起。
起初,青煙隻是淡淡的、緩緩的,仿若一縷薄紗,輕柔地縈繞於火塘之上;而後,隨著火勢漸旺,青煙逐漸變得濃密粗壯,仿若一條靈動的蛟龍,盤旋飛舞於屋內半空。
終於,在她不懈的努力與嗬護下,一團明亮而熾熱的火苗“騰”地躥了起來,歡快地跳躍著、舞動著,仿佛在以最熱烈的方式慶祝自己的重生與蘇醒。
在火塘中央,她眼疾手快,迅速點燃了一堆早已備好的麥秸稈。
幹燥的麥秸稈遇火即燃,刹那間,“劈裏啪啦”的聲響不絕於耳,仿佛是麥秸稈們在以最歡快的方式奏響一曲激昂的序曲,迎接火焰的盛宴。
緊接著,她蓮步輕移,趕忙拿起放置在一旁的油鬆枝葉,輕輕放置於燃燒正旺的麥秸稈之上。
油鬆枝葉剛一觸及火焰,便好似被點燃的爆竹一般,“劈劈啪啪”地爆響起來,火星四濺,如同一群被釋放的精靈,瞬間將整個火塘映照得亮如白晝。
那飛濺的火星,似流星劃過夜空,璀璨而又短暫,為這屋內增添了一抹奇幻而熱烈的色彩。
隨著油鬆枝葉的熊熊燃燒,火勢愈發洶湧澎湃,仿若一頭被喚醒的巨獸,散發著無盡的熾熱與力量。
此時,她才不慌不忙地放上更為粗壯的樹枝。那粗壯的樹枝在火焰的熱烈舔舐下,起初還頑強抵抗,而後便逐漸被火焰吞噬,化作熊熊燃燒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