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讓開一點!”
聲音急切而又帶著幾分疲憊,像是裹挾著一路奔波揚起的塵土。眾人循聲望去,隻見倉頡先生和巫師策正奮力擠過人群。人群像是被驚擾的潮水,先是一陣騷動,隨後緩緩讓出了一條狹窄的縫隙,像是在厚重的天幕上撕開一道口子,讓他們得以通過。
倉頡先生身形佝僂,歲月像是在他身上刻下了數不清的溝壑,每一道紋路裏都藏著往昔的故事。他的臉上寫滿了焦急與懊悔,腳步踉蹌,仿佛下一秒就會被這突如其來的悲痛浪潮淹沒。巫師策緊跟在他身後,神色凝重,平日裏神秘莫測的眼眸此刻也被哀傷填滿。
終於,他們擠到了最前麵。眼前的景象讓倉頡先生的雙腿一軟,險些跌倒。嘲風奶奶安靜地躺在那裏,像是陷入了一場永無止境的沉睡,麵容安詳,卻再也不會醒來。倉頡先生望著那熟悉又冰冷的麵容,心中一陣劇痛,仿佛有千萬根鋼針同時刺進胸膛。
“我來晚了……還是來晚了……”倉頡先生喃喃自語,聲音顫抖,帶著無盡的自責。他想起和嘲風奶奶相識的那些歲月,她總是那麼慈祥,對他的每一次新嚐試都給予鼓勵。曾經,他們一起在月光下探討文字的奧秘,她的眼神中滿是對知識的渴望和對他的信任。而如今,這一切都化作了泡影,隻剩下眼前這殘酷的現實。
悔恨的情緒如洶湧的潮水般將他淹沒。他恨自己為什麼沒有早點得到消息,為什麼在路途上如此拖遝。他覺得自己的年老力衰是一種不可饒恕的罪過,若不是如此,他定能早些趕到,說不定還能在嘲風奶奶彌留之際,再與她見上一麵,說上幾句貼心的話。
想著想著,倉頡先生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悲痛,頓足痛哭起來。他的哭聲撕心裂肺,仿佛要將心中所有的痛苦都宣泄出來。那哭聲中,有對老友離去的不舍,有對自己未能及時趕到的深深自責,更有對歲月無情流逝的無奈與悲歎。
巫師策站在一旁,看著倉頡先生悲痛欲絕的樣子,心中也一陣酸澀。他本就是個感情脆弱的人,平日裏雖總是以神秘的形象示人,可麵對這樣的生離死別,也難以抑製內心的悲傷。他的眼眶漸漸濕潤,淚水不受控製地流了下來。
巫師策想起和嘲風奶奶相處的點點滴滴。她總是對他的巫術充滿好奇,雖然不懂其中的門道,卻總是認真傾聽他的講述,還會提出一些有趣的問題。她的笑容溫暖而親切,就像冬日裏的暖陽,能驅散他心中所有的陰霾。如今,這暖陽永遠地消失了,留下的隻有無盡的黑暗與寒冷。
人群中彌漫著悲傷的氣息,人們看著痛哭的倉頡先生和巫師策,也都紛紛紅了眼眶。有人輕聲歎息,有人默默流淚,大家都沉浸在這沉重的哀傷之中。
倉頡先生哭了很久,直到聲音變得沙啞,淚水也幾乎幹涸。他緩緩蹲下身子,輕輕握住嘲風奶奶的手,那雙手曾經是那麼溫暖有力,如今卻變得冰冷僵硬。他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仿佛想要從那漸漸消逝的溫度中找回曾經的記憶。
“你走得太匆忙了,還有好多話,我都沒來得及和你說……”倉頡先生哽咽著說道,“那些新創造的文字,我還想第一個講給你聽,你總是那麼喜歡聽我講這些……”
巫師策走上前,輕輕拍了拍倉頡先生的肩膀,想要安慰他,卻發現自己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隻能用這個簡單的動作,傳達自己的關切與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