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1 / 1)

六十三年後……

危險來得如此之快!

這是在東京西新宿一幢二十九層高樓的頂上。深夜,23點17分。

當八十六歲的老人渡邊悠司跌跌撞撞從電梯裏逃出來時,東京灣上吹過來的一股強風幾乎讓他睜不開眼睛。

風暴就要來臨了!

渡邊悠司抓住樓頂的護欄,跪倒在地上。他已經沒有力氣再跑了,心髒因為劇烈的運動,此刻就像要炸裂般。

——是他!一定是他出賣了我!渡邊悠司後悔不該來見那個人,但現在已容不得他多想,因為他聽到電梯在上升時發出的吱吱聲,而且這個聲音越來越近。

渡邊悠司吃力地撐起身子,在強風裏拖動羸弱的身軀,向樓頂的另一邊爬去。

渡邊悠司感到很痛苦,不僅是因為劇痛的心髒,更重要的是因為自己的疏忽,把老友們都推到了死亡的邊緣。

他知道,他們的對手太強大了,強大到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現在已經沒有人是安全的,還有誰?還有誰可以依靠?

他的眼前晃過一個人影,對,還有這個人!我怎麼會忘了他?渡邊悠司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顫抖著從懷裏掏出手機。

電梯門唰地打開,幾個黑衣人從電梯裏魚貫而出。

渡邊悠司額頭上的汗流過眉弓,滴在了睫毛上,眼前開始變得模糊。他趕緊按下號碼。

快接啊!拜托了!他在心裏嘶喊。

“在那兒!”有人發現了他。

當他們跑到他麵前時,渡邊悠司剛好把手機從耳邊放下,表情已經變得平和。

“老家夥,剛才你給誰打電話?”一個冰冷的聲音在風中響著。

渡邊悠司淡淡地笑了笑,舉起了手機。當幾個黑衣人想搶奪這隻手機時,渡邊悠司把手一鬆,手機跌下了高樓,在黑暗裏消逝得無影無蹤。

“八嘎!”那個冰冷的聲音有些惱怒。

渡邊悠司的下腹重重挨了一拳,立刻像一條蚯蚓般蜷曲起身子,疼痛讓他幾乎窒息。

“說,種子在哪裏?”那個人傲慢地說。

渡邊悠司從劇痛中緩過來,抬頭對著團團圍著的黑影冷笑。

“這麼多年輕人,欺負一個老人家,你們不覺得丟人嗎?”

“老家夥,你是不是把秘密告訴了別人?石井將軍閣下的訓誡,你不至於全忘光了吧?”

——石井將軍?已經有多少年沒有聽到從別人嘴裏說出這個名號了。渡邊悠司苦笑著,坐起了身子,靠在護欄上。

“石井?你們這些小家夥,連他的麵都沒見過,還談什麼石井將軍的訓誡,真是笑話!”渡邊悠司嗬嗬笑了起來,但疼痛又讓他咳嗽不止。

“你竟敢笑話我們?!”圍在四周的黑衣人憤怒了,但為首的神秘人輕咳了一下,那些人全像拔掉電線的喇叭,變得異常沉默。

“對於‘魂’來說,石井追殺令仍然有效!不過,隻要你說出種子的下落,我們就可以放過你,你難道不想安度晚年嗎?”神秘人對渡邊的嘲笑似乎毫不介意,仍不緊不慢地說。

風越來越大了,天空不時劃過閃電。

“好,我答應你。”渡邊悠司說道,把手伸進了懷裏。

他摸到了一隻小瓶子,這隻小瓶子他已經秘藏了六十年。此刻,它是那樣沉重,就像裝載著那段令他難以釋懷的痛苦記憶,也許,六十年前,他就該用它了。

他在懷裏打開了瓶蓋,然後抽出手,迅速地喝下了它。

“老家夥!你想幹什麼?”那些黑衣人想阻止,可已經來不及了。

“作為石井的……追隨者,你應該認得……這個瓶子吧……”渡邊悠司把空瓶子舉向虛空,麵色開始發紅,呼吸急促,接著四肢抽搐起來。

“是氰化物……”有人叫道,但渡邊悠司已經聽不到了,他的靈魂飄回到了遙遠的異國,那兒,有美麗的冰雪,大得出奇的落日。然而同時,耳畔又仿佛響起了無數淒曆的慘喊聲,這些冤魂般的呼號把這片純白世界染成了一種血色。

“青青……對不起……我終於能……向你……謝罪了……”他呢喃地說,但誰也聽不清他最後說什麼。

那隻滾落在地的褐色小玻璃瓶被一隻缺了小指的手撿起。

“立刻找出他最後聯係的那個人!”殘指人盯著瓶子,用低沉的嗓音命令道。

“嗨!”那些黑衣人全都肅然立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