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齷齪不足誇,
今朝放蕩思無涯。
春風得意馬蹄疾,
一日看盡長安花。
登科,及第,讓天下多少讀書人為之窮極一生,又讓天下多少讀書人顛傻癡狂。
大靜康樂九年九月,這是本次科舉放榜的日子,天還沒亮,龍虎巷內早已經擠滿了參加科舉的學子,而承載著他們命運的龍虎榜前,從昨日便已經被衙役圍得水泄不通。
辰時初一刻剛過,張貼皇榜的差使在一隊禁軍的護送下抵達龍虎榜前,足足一刻鍾後,康樂九年殿試的結果正式揭曉。
隨著差使禁軍的離去,一直在龍虎榜前值守的衙役也大多散去,隻有少數幾人打算留下來欣賞一下這三年一次的人間悲喜。
“哈哈哈——我中啦,我中啦!”隨著一陣瘋笑聲傳來,一個年過半百,衣衫破舊的老者放聲高喊,話音還沒有在龍虎巷裏散去,便已是老淚縱橫,蹲在地上無人關心。
“我也中啦!”這次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中年人,臉上盡是滄桑。
高中的呐喊聲此起彼伏,有的五六十歲、有的二三十歲、有的衣著華麗、有的衣衫襤褸,可謂是五湖四海,五花八門。
可有人歡喜就有人愁,除了那些高中喜極而泣的,更多的人是因為榜上無名或者名次太差而失聲痛哭。
“為什麼,我十幾年的努力啊,又白費了。”
“哈哈哈,沒中,又沒中。”
“憑什麼我隻是三甲,我應該是二甲,天理何在,天理何在。”
諸如此類的呐喊緊隨其後,甚至現場還出現了多人昏厥,性命堪憂的情況。
在慌亂的人群裏,一名少年正見縫插針,從最外圍不斷地往人群裏鑽。少年一身青衣,腰間係著一條花紋簡陋的黑色腰帶,腰帶上沒有一點多餘的裝飾,同樣是黑色的發帶將少年的頭發紮起,些許淩亂的發絲掩著一張英俊帥氣的臉龐。
“沈未,一甲次名。”少年擠到龍虎榜前,一番尋找之後總算找到了目標,“那這麼說我是榜眼?”
再三確認沒錯之後,少年一把抓著身旁一名長袍錦緞,頭戴朱冠的男子,高聲叫道:“我是榜眼,我是榜眼!”
沈未,一名來自敘州的學子,由一對老夫婦靠著家中幾分薄地將他拉扯長大,從小聰明伶俐的他年紀輕輕一路從鄉試來到殿試,現年也不過十六歲。
至於被他拽住的富貴男子,名為齊九川,出身京都的貴族子弟,家世顯赫,富貴潑天。
“鬆手!”齊九川一臉嫌棄的甩開沈未粗糙的雙手,語氣十分冷漠。
“實在不好意思,對不起對不起!”意識到自己失態的沈未連忙後退一步,撓著頭賠笑致歉。
齊九川隻是拍了拍自己的衣袖,便轉身離去。
京城天街,百丈寬的街道上人來人往,越往裏走,普通百姓越少,官宦權貴越多。沈未緊緊地抱著懷裏的布袋,跟著眾多中榜的學子一起前往治學司驗明正身,登記造冊。
治學司是靜王朝所設的機構,專門負責天下學子的教學和各種考試。治學司門口,臨時抽調過來的禁軍身著暗金色鎧甲,手握四尺長的振雲刀,一身繡著猛虎的黑色長袍在風中獵獵作響。
“下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