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七郎還有很多細節沒有對太子講,剛才是關心二哥遭遇,沒顧得上多言。
此刻發現他遇刺也與段連有些關聯,才決定將這一切都細細講來,兄弟倆好好參詳一番。
於是又從白馬寺命案講到十六字令遺失,從四夷館羅刹女講到樂伎屍身,從蕭士卿與赫連氏兄弟講到佛道兩家鬥法。
他還不知道景樂寺與瓔珞寺火災,但即便如此,太子聽來也不由“佩服”這個拓跋連真能惹事生非。
陸七郎猶疑著,要不要告訴二哥,四郎和九郎的反常。
九郎還罷了,四郎畢竟是他同胞兄弟,此時說出未免有挑撥之嫌。
本來在永寧寺聽了蕭士卿所言,也曾起過疑心,懷疑段連背後的支持者,是不是洛姨娘與太子。
但想起這麼多年的親情,想起洛姨娘與二哥為人,又自己否定了這些想法。
尤其是今天太子剛一還都,就遇到刺殺。
如果這次火雷爆炸也是拓跋連所為,他怎麼會用來對付支持自己的人。
如果不是他所為,就必然是朝中另有陰謀家想要渾水摸魚。
母親要真的避位出家,太子與洛姨娘將是梁國下一任權力中心。
如果有誰對將來的格局不滿,必然需要先鏟除最大的阻礙,也就是太子二哥,以及他的母親秦國夫人。
至於會不會是二哥自導自演的苦肉計,依據剛才仔細觀察,他聽到拓跋連做的那些事情時,滿眼都是震驚與不解,絕對不像是早就知情的。
陸七郎心裏忽然變得輕鬆起來,比起與洛姨娘、二哥為敵,其他任何人都簡單的多。至少心理這一關容易過。
太子消化了一陣他所講的事情,先開口問道:“你說拓跋連手中有枚十六字令?”
“不錯,十三妹親眼見過,禁軍中有人也能證實。”
見太子表情有些微妙,七郎又問道:“二哥,你……”
“實不相瞞,在長安時我曾問薛叔叔借來他的那枚令牌把玩,不曾想被一個元象宗的小道士偷去……”
“竟有此事!”
“嗯……而且剛才那小道士也在銅駝街出現,好像與拓跋連也認識。”
“二哥的意思是,那枚令牌可能是元象宗給拓跋連的?”
太子沒有說話,自顧陷入了沉思中。仿佛在回憶街頭看到的那一幕。
陸七郎又道:“元象宗一直與我陸家為敵,如果他們也參與進來,跟北魏蠻子勾結在一起,卻不算新鮮!”
此時忽聽外麵有內侍稟報道:“啟奏太子殿下,趙太監代表梁王陛下,親自來看望殿下了。”
太子也沒想到,第一個來看自己的,不是母親秦國夫人,反倒是女王的特使,還派了趙翁親來。
按理說自己回都,應該首先去拜見女王,再幹別的事情。
但今日突逢變故,他擔心再有什麼意外,於是決定出其不意先回東宮,待看清局勢再做定奪。
本來想稍後修書一封,請七郎代為呈奏女王,剖明心跡。誰知趙太監竟先一步而來。
陸行與陸由快步迎出門外,就見趙老太監領著兩個少年已經走到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