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雷點了點頭,道:“要是水源充足,可以混著泥巴澆溉三麵城牆,不僅可以防火,敵軍攀城時也滑膩了許多。”
阿史那晨烈讚道:“這是個好辦法,水源不用擔心,玳軻岩城內有四口大井,三口井分別靠近三大角壘,一口井則在內城外的央大街上,不過這口井怪的很,水源時斷時無,嗨!這城裏的人們都說這是口神井,我們入鄉隨俗也就不計較了。”
分雷疑道:“井水是黃河水引來的?”
阿史那晨烈點點頭道:“是由地下水引來的,都是黃河水。”
分雷道:“早、、晚的用水,最好先由牲畜來喝,以防敵軍下毒。”
阿史那晨烈“嗯”了一聲,隨後說道:“現在全城共有七萬四千餘人,作戰兵力四萬四千餘人。三萬老弱自願為我軍處理夥食、傷病和運輸。”他指著右側的廣順堡說道:“廣順堡和西牆防線是加寧兒部頭人納什統轄的,共一萬兵力。納福堡和東牆防線則是環刀部頭人索阿統領,也是一萬兵力。南門和兩個角堡由車鼻可汗親率一萬四千兵力座後防守,而我統領一萬精兵控製狼頭牙底。”說完望向分雷臉上泛著難色,後者知道他想說什麼。
買天烏騎甲是草原上奔騰的雄獅,在買天勇士的用語從來沒有防禦一詞,而如今這個境遇,不滿五百人的買天部確實尷尬的很。
分雷微微笑道:“如果出擊,我買天勇士願做先鋒。”
阿史那晨烈雙手按著分雷的肩頭,沉聲道:“如果頭人願意屈就,與我共守狼頭牙底可好?”
分雷拍了拍他的後背,笑道:“那你每晚可要準備大量的烈酒了,我的兄弟們都是三碗不睡覺的。”
眾將聽完均哈哈大笑,氣氛一下被挑了起來。
阿史那晨烈樂道:“那我得先告訴咱家娘們,半夜開小差也得醉熏熏的了!”
分雷點了點頭,說道:“現在將軍可引路壘尖?我想看看那十一萬大軍。”
阿史那晨烈呼了口氣,轉身便向室外走去,分雷隨在身後與眾將走出蜿蜒的壘室,穿過狹窄陰暗的樓道後,迎著大風看見藍天時均心頭一鬆,阿史那晨烈和分雷等人來到狼頭牙底,在二十丈之高的城牆上遙望遼闊的草原,那骨裏的熱血脈脈回蕩著,分雷敞開心胸,似乎找到了在狼窯大街時尋不到的答案,那是草原男兒為自由而戰的精神。
阿史那晨烈指著東麵七裏之外的排排營帳道:“右翼的敵軍是契丹的一萬大軍,主帥是老謀深算的野狐狸,叫肅熱,據說曾拜師於鬆克部,如果與殺手有瓜葛,那他定是幕後黑手。”說完指著營盤稍後的駐地說道:“那是奚部的一萬精兵,大帥是碩克桑,他手下有你的老朋友,嗬嗬。”
分雷想起陰山的林戰,淡淡道:“崔珠克。”
“不錯。”阿史那晨烈笑道:“他可被你整慘了,聽探說,這小每天不是研習兵法便是舞刀弄棒,誇下海口要割下你的腦袋當酒碗,哈哈哈,真有意思。”
莽烏特嘿嘿怪笑道:“那他該來找我,隻是不知道誰的腦袋被割罷了。”
阿史那晨烈又指向正北方的營帳道:“這些都是薛延陀的精兵,萬之眾啊,嗬嗬……率領四萬軍的是剛剛上封的穀蟸王巴嶽特,是個老頑固,帶兵還是有兩手的,左軍是左骨都侯苟古拉統領的一萬騎兵,右軍則是右骨都侯圖克坦的一萬精兵,不少攻城的玩意都在右軍。”
分雷緊盯著左軍,眾人均知道他失去嘉布塔拉後那痛苦複雜的心情,一時都靜默無聲。
這時阿史那晨烈望向左軍營帳的側翼說道:“苟古拉的右翼是四部聯盟,共計一萬精銳,率領他們的分別是疏勒部頭人赤日台、貝珠部頭人昆都勒、懷戎部頭人瑟太、羅克薩部頭人蘇力德,四部均是百年的盟友了,心戰上不可能瓦解他們。”隨後他指向西方,道:“西麵的情況很複雜,你們買天最大的敵人德喀部已增兵至一千戰騎,如果西線打了起來,那德喀就是一把攻堅的刀鋒,所以我希望頭人和納什商議一下如何對敵,另外,在德喀部的右翼就是唐軍,我想元解禮這個人你再熟悉不過了。”
分雷冷哼道:“確實再熟悉不過了……”
索阿上前道:“他老元敬焱也來了,這老狐狸可不好對付,何況他手上的硬兵器厲害的很,我們都該小心。”
分雷想起狼耳橋時的那些火器,不由皺起了眉頭。
這十一萬大軍分東、西、北三個方向將玳軻岩城圍得水泄不通,雖然南門暫時無礙,但不出一裏便是滔滔黃河,與其說是出路,不如說是背水一戰,分雷迎著草原長風,不由得喃喃說道:“這一天……已經來了。”
第四十話玳軻岩城(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