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亦乾像謝潯那樣,摸了摸她柔順的頭發。
走廊上麵,薑茶的臉在蒼白的燈光下,毫無血色。
謝亦乾了解薑茶,知道在此刻,她的心,就像是立於荒野之中,無路可尋的兔子一般。
他聲音緩和下來,讓薑茶也盡量安定一些。
“茶茶,醫生說了,隻要多刺激他,他完全有可能醒過來的。”
謝潯在這世間,肯定還有許多讓他放不下的事情。
謝亦乾知道,除了他,就是薑茶。
甚至於因為他和謝潯之間,這些天來關係僵硬。
他寧願相信,謝潯現在如果有最放心不下的,一定是薑茶。
薑茶呆呆的站在原地,雙目無神。
因為薑茶失明,謝亦乾再也無法通過那一雙燦若星辰的眼睛,來分辨她在想什麼。
良久,薑茶輕聲說了一句:“我累了,想回家。”
謝亦乾把薑茶攬進懷裏,感受著懷裏麵的人溫度,拍了拍她單薄的背。
“好,我們馬上就回家。”
走到了停車場,謝亦乾習慣性的為薑茶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可薑茶並沒有如同想象中一般坐進去,她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想到她看不到,謝亦乾提醒了一句:“茶茶,可以上車了,我們要回家了。”
但薑茶聽到這句話之後,兩手捏緊了衣角,身體有些發抖。
她說:“謝亦乾,我可以不坐副駕駛嗎?”
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她走了一趟鬼門關。
也是有個男人,用生命護住了她,換得了她的周全。
雖然看不到,還是會不受控製的心悸,生出來一陣冷汗,胸悶的喘不過氣來。
謝亦乾這才明白過來,薑茶想要表達的真正的意思。
他連忙說道:“當然可以,對不起,我剛剛沒有注意到這個。”
重新回到那個高大華麗的別墅裏,車子停下來,一切都歸於寂靜。
就像鯨落於深海,帶著無人理會的淒美。
在謝亦乾小心的攙扶下,薑茶上樓,走到了謝潯的門前。
她深吸一口氣,仿佛下了某個重要的決心一般。
臥室的房門被推開。
空氣中,還有淡淡的麝香味道。
良久,薑茶蹲下身子,一頭微卷的長發鋪散開,帶著飽滿的光澤。
她把一張臉都埋在膝蓋上,好像這偌大的天地之間,就隻剩下了她一個人。
“亦乾,你說這一切,是不是都是因為我?”
薑茶的聲音平靜,沒有半分疑問的語氣。
就好像已經認定,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她。
謝亦乾上前,低頭看著蹲在地上的薑茶,告訴她一個無情的事實:
“事情已經發生了,無論再怎麼糾結,都不會再有重來的機會了。”
他知道這幾句話,對於現在的薑茶來說,有些殘忍。
可他必須要把薑茶從她自己的那個死循環思維中叫醒,她才有打碎自己,重新麵對生活的勇氣。
如果薑茶一直沉浸在她的自責與自我懷疑中,這麼鬱鬱寡歡下去,對於她自己,也是弊大於利的。
“是啊,一切都沒有重來的機會了,謝亦乾,你說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