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窗前，樓夜涼回頭，那一雙眼睛如同惡狼。
還有毫不掩飾的殺意。
方才近在眼前的樓夜涼，現在隔著這麼一段距離，就像是天塹鴻溝。
薑茶身子抖了抖，見樓夜涼願意聽她說話，才說道：
“臣妾是皇後，臣妾也是被迫的，求求皇上……”
她低下頭去，淩亂的發絲遮住了半張小臉。
“留給臣妾最後一分體麵吧。”
她哽咽著，那無助的神情，惹人憐愛。
今日樓夜涼如果出去追殺，明日這件事情就會鬧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
那群老臣，便多了一個上書殺薑茶的理由。
樓夜涼又是一甩袖子，舉起手邊的花瓶，摔到了地上。
瓷瓶破碎的聲音，讓薑茶又抖了一下身子。
在樓夜涼看過來的時候，她肩膀往後瑟縮了一下。
柔弱又無辜。
她快速的看了一眼樓夜涼的神情，又垂下腦袋，躲進被子裏。
樓夜涼又是覺得，一股無名怒火湧上心頭。
他一把扯開薑茶的被子。
她死死的攥著被角，卻不敵他半分力氣。
所有的慘烈，都映入那一雙暗沉的瑞鳳眼。
樓夜涼居高臨下，看著她的狼狽。
有一瞬間，他寧願眼前是一具死屍。
寒夜漫長，樓夜涼便就站在這裏，站了一夜，不知在想什麼。
夜深的時候，薑茶打了個噴嚏。
他好像這才回過神，幫她蓋上了被子。
隻是全程，沒有說一個字。
就像是在機械的完成一個任務。
指尖不經意間觸碰到了她的肩膀，樓夜涼頓了一下。
所觸碰之處，一片冰涼。
“薑茶，朕還是小看了你。”他咬牙切齒。
但還是幫她拉好被子，又搓熱了雙手，捂住她的肚臍。
她才剛小產不久，可不能受了涼，落下病根。
肚子上麵突然傳過來一片暖意，薑茶抬頭，看到眼前的男人。
似乎是分辨了許久，才認出了他是誰。
她吃吃的笑著：“阿棄……”
樓夜涼被薑茶的反應嚇到了。
她哭一哭，鬧一鬧，他反倒覺得薑茶讓他的頭頂，泛著瑩瑩綠光。
可她這麼不哭不鬧的，樓夜涼一時間慌了神。
“他是青國暗探。”
這短短幾個字，讓平地乍起一道驚雷。
樓夜涼揉著她小腹的動作，都停下來了。
他聲音裏帶了一絲不易察覺到的輕顫。
“你怎麼會認識他，他都告訴了你什麼？”
薑茶兩手使勁的揪著頭發，埋下頭來。
“我父皇母妃都不在了，你們都是騙子，都想要我去死。”
“你們都想要我的命，都欺騙我……”
薑茶說著，要推開樓夜涼。
樓夜涼知道問了不對的話，隻能一遍遍安撫著。
“不要再想那些了，茶茶，你還有我，我一直在。”
他把薑茶的手與頭發分開，在她耳邊勸哄。
可剛一分開，薑茶便又開始扯著頭發。
她神情痛苦：“不，你會頂不住前朝壓力，殺了我。”
“我不會那樣做。”樓夜涼提高了音量。
“薑茶，聽話，把手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