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太焦慮了嗎?)
他小抿一口茶,眼睛看向坐在自己對麵細細品茶的張雲生,他一副鑒賞家的模樣先觀茶色,再聞茶香最後才是把茶杯放到嘴邊細細品嚐,小酌一口後他便把茶杯放回了桌子上。
齊瀚海見狀不由得翻了個白眼,照他這種喝法喝完一杯就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
(他能放鬆,可我不能放鬆啊…)
這麼想著齊瀚海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就像他想的那樣,張雲生可以放鬆,但他不能,而他也沒有一刻放鬆,不然他們早就被南京的特務給抓到了。
“來來來,再來一杯。”
張雲生見齊瀚海喝完了茶便拿起茶壺準備再給他倒一杯,齊瀚海擺了擺手沒說話,轉頭看著門外,他可不希望喝著喝著外麵突然走進來幾個警察。
砰!
一聲巨響讓張雲生和齊瀚海嚇了一跳,他們的心立刻緊張了起來,不過緊接著的說話聲讓二人心中放鬆了一些。
“他媽的!該死的德國佬!”
聽到這句話後齊瀚海猛地出了一口氣,心裏不再那麼緊張了,他對依舊緊張兮兮的張雲生說:“好了,隻是看不慣德國人的老百姓在抱怨,別那麼緊張。”
“還好還好…”
盡管有齊瀚海的安慰,可張雲生仍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他顫抖著手拿起茶杯也不管裏麵的茶燙不燙就將其一飲而盡,試圖用茶水來平複自己的內心。
喝完茶後他看向齊瀚海,而齊瀚海此時已經把頭轉了過去,他便順著同伴的目光望了過去。
接著他便看到在茶館的角落坐著一名穿著普通,模樣粗獷的中年男人,看樣子似乎是碼頭上幫工的工人。
剛剛那義憤填膺的聲音就是他發出來的。
他怒目圓睜的看著自己手中的報紙,接著把報紙往桌子上一放,不再去看那讓自己生氣的內容。
放下報紙後他發現茶館裏的人都在看自己,頓覺有些尷尬,於是便放大聲音對茶館裏的人吼道:“看我幹什麼!你們不生氣嗎?!”
他一邊說一邊拿起報紙用手並指著上麵的內容說:“你們看看!你們看看!警察居然把那個狗日的德國佬給放了,他可是差點強奸女學生的啊!就這麼放了!?”
“你們不生氣嗎!啊!?”
他一邊說一邊用力拍打著報紙上刊登有相關新聞的頁麵,將它打的啪啪作響。
店小二見他這樣神色瞬間緊張了起來,他想去勸這人別再說這件事情了,最近城裏就是因為這事鬧得沸沸揚揚,可那人凶惡的模樣讓他不敢上前。
工人的話讓齊瀚海握緊了自己的拳頭,發生這種事情誰不生氣呢?而最讓他感到生氣的還是麵對這種事情他還做不了什麼。
不過想到未來過不了多久就會發生的事情後齊瀚海的心裏好受了許多。
(再等等,再等一段時間就行了!)
茶館內的氛圍也因為這個工人的話而發生了變化,一名客人對他喊道:“生氣又有什麼用啊,政府也是德國人的狗腿子,德國人是他們的親爹,供著還來不及呢。”
“那個在德國當上宰相的狗東西估計也是個賣國的家夥,恐怕以後咱們得日子隻會更難過咯。”
話音落下茶館裏的眾人都點了點頭,也包括不希望他們談論敏感問題的店小二,而萬裏之外正在柏林辦公的林尚舟莫名其妙的打了個噴嚏。
他說完話後又有一名顧客說道:“要我說啊,還是盼著國民革命軍早點打回來吧,指望這狗日的政府還不如指望他們。”
聽到這位的話,店小二徹底慌了,他急忙勸說著茶館裏的諸位別再說下去並指著牆上的四個大字“勿談國事”。
這一勸把那個工人給惹毛了,他指著小二說:“怎麼,老子想罵德國人你還不讓啊!”
“他麼的這裏又沒別人,都是中國人你怕什麼?總不能就這幾個人裏還會有特務吧?”
說著他指著另一張桌子旁商人模樣的客人說:“你是特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