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剛剛說的話沈君棠都聽見了麼?想到這兒,慕錯不知為什麼突然感覺有點心煩。她帶著杜傾白走到沈君棠身側,坐在了主位上。
杜傾白坐在慕錯的身側,沈君棠卻隻能侍立一旁。慕錯不動聲色地瞧瞧沈君棠的麵色,竟然見到他兩頰略有些紅潤。
看來恢複得不錯,堅持下酒宴應該沒有問題。
慕錯一到,人便齊全了,酒宴也很快開始。席間都是她的近臣,人人相熟,宴席氣氛也輕鬆。推杯換盞間很快酒過三巡,慕錯與人聊得興起,正要舉杯再飲,卻發現自己杯中的酒沒了。
慕錯想著沈君棠身子不好,也不便飲酒,便讓他負責為自己與杜傾白斟酒,才可以隱晦地折辱了他又不至於傷了他的身子。可現在,他竟然連斟酒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慕錯雖心中疑惑,可不好直接轉頭看沈君棠,也不好直接發問,便自己拿起酒壺為自己斟酒,想著等宴席結束,自己再仔細看看沈君棠的情況。
“沈侍郎竟要皇上親自斟酒麼?”
杜傾白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慕錯剛要說話將這點搪塞過去,他卻像是怕被打斷似得接著道:
“皇上,臣聽聞沈侍郎自您登基後,從未貼身侍奉過。可是因為平時疏於侍奉,以至於今日連這點事都做不成?”
杜傾白雖然與沈君棠同為侍郎,可當初她對杜傾白“一往而深”到人盡皆知,沈君棠卻隻是個將軍府塞進來的奸細,二人地位分明,所以杜傾白在大庭廣眾下說這話竟然無甚不妥。
若是以往,慕錯隨便說句什麼便也算了,可現在陳習在場,要的就是個她的態度。
沈君棠上身受重傷的事情陳習肯定知道得一清二楚,這個時候自己若是為沈君棠說一句開脫的話,落在陳習眼裏都會成為舍不得。
慕錯說道:“所言極是。那朕便罰沈侍郎飲盡這壺中餘酒。”
“臣聽聞沈侍郎身上有傷,不知這飲酒對傷勢愈合可有影響?”杜傾白接話很快,說話時是滿麵的憂切。
“那又如何?”慕錯笑了笑,將酒杯遞進了沈君棠的手中,卻在觸碰到他指尖的時候,心中猛然一驚。
沈君棠手指的溫度燙得驚人,碰到時慕錯簡直覺得自己要被燙到。她下意識想要握住他的手,看看沈君棠到底怎麼樣了,卻被這人不露痕跡地躲開了。
“謝皇上賜酒。”沈君棠的聲音有些啞。他說完便執起酒壺為自己斟滿了酒,毫不猶豫仰頭將杯中之酒盡數飲入腹中,連續幾次便將杯中的酒水全部飲盡了。
慕錯先前自己斟酒時拿起酒壺,酒壺中還是沉甸甸的,現在沈君棠這樣短時間內直接將酒全部飲盡,身子不知道會怎麼難受呢。
“可記住教訓了?以後莫要再犯。”慕錯一邊說,一邊拿過沈君棠手中的酒杯。她的指尖輕輕撫過沈君棠的手背,感覺確實是滾燙似火後,便又道:“若是記住教訓了,現在便回去好好思過。”
“謹記皇上教誨。臣先行告退。”沈君棠再又向慕錯行了一禮,眼睛卻沒有看向慕錯。
不知道沈君棠是不是在故意演戲,慕錯總覺得此刻沈君棠對自己比先前冷淡了不少。雖然這樣落在別人眼中,是曾經將軍府的沈公子傲骨難折。可慕錯還是覺得不對勁。
宴席結束後,她得去看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