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很快將目光收回，低頭做自己的事，她心想，真夠幼稚的，除了幼稚和可笑以外找不到別的形容詞。
程貴川去了殺豬場，什麼也沒幹，就在豬圈邊上等程貴香，他知道自己做錯事了，犯了錯，打牌都不敢去打。
程貴香沒有到殺豬場來，聽屠夫說還在醫院裏沒出來。
程貴川不敢去醫院，等到很晚，他不相信程貴香為了劉強那點傷連錢也不賺。
但現實就是讓他大跌了眼界，等到很晚也沒見程貴香來。
在她心裏，弟弟和錢比起來，錢重要。
而錢和男人比起來，是男人重要，程貴川很傷心，去找了幾個牌友喝酒，喝得一塌糊塗。
他酒精一上頭，又想起了死去的父親。
想起小的時候，他是家裏唯一的兒子，父母寵他，老祖宗烙了油餅等他回家吃，都犯得起了黴自己都舍不得咬一口。
三個姐姐也對他極好，勒緊褲腰帶，好吃的好喝的全是他的，整個家以他為主，他說東就是東，沒人敢往西。
可是這好日子都一去不複返了。
幾個姐姐都嫁了，都有了家庭，不會像以前一樣對他好了。
“爸，兒子想你了，爸啊……”
深夜的街道，程貴川喝多了，走在街上哇哇大哭，走著走著，給程貴香打了電話過去，程貴香破天荒的第一次掛人電話。
劉強這幾年日子太好過了，得了高血壓，高血脂，稍微激動點就容易犯病，程貴香心裏愁得不行。
她知道挨打的都是些皮外傷，可也無法原諒程貴川。
過了一會兒，程貴川又打過來了，程貴香還是沒接電話，直接關機，扣了電池。
程貴川在街上像個孤魂野鬼一樣遊蕩，一邊走路一邊哭，罵這個世道不公，罵生活難。
罵著罵著，人已經到了程貴香租的房子樓下。
劉強住院了，劉蘭和劉誠姐弟倆在家，劉蘭在看書，劉誠畫畫。
他從小就愛畫畫，畫得極好，還會彈吉他，但在劉強眼中，這個兒子就是個不學無術的貨！
家裏沒有大人，劉蘭和劉誠很晚才睡，她看書看得無聊，出來到客廳，見劉誠還在畫畫，清了清嗓子，“劉誠！！”
“哎，姐。”
“舅舅打爸的事你怎麼看的。”
劉誠歎了一口氣，繼續畫畫，沒說什麼。
劉蘭撇了撇嘴，“你有沒有發現咱媽特別偏舅舅，有什麼好的都想著舅舅，你記不記得之前舅舅在媽手下做事，她還讓舅舅家兩個小孩子到我們家來。”
“讓雪然和東旭過來是正常的。”
“正常什麼呀？殺豬場那麼多地方住，非要叫到家裏來，你看看都是些什麼，還沒狗幹淨，腳都不洗就上床，髒死了，腳底板上全是泥巴，惡心！”
“你也不能這麼說，畢竟是我們的弟弟妹妹。”
“我才沒有那樣的弟弟妹妹，我不跟畜生攀親戚。”
“姐！”
“他們和舅舅一樣，媽對舅舅好，舅舅還把咱爸打了，老鼠的兒子會打洞，他倆以後長大了也不是什麼好人。”
這件事劉誠也覺得程貴川不對，但他不能明說，他畢竟是晚輩，程貴川是他舅舅，他看著劉蘭，“再怎麼樣也是舅舅。”
“他是個白眼狼。”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了敲門聲，劉蘭道，“你去開門啊，愣著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