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逸彬率領人馬衝到山下,但見江麵上戰船星羅棋布般林立,不止嘍囉來報的五六十艘,都是每艘能載百餘人的大型戰船。此時最前列的十來艘離岸隻有數丈之遠。
申屠逸彬忽然朗聲道:“船上的是哪路朋友?煩請言明來路。可是知道近日山中兄弟今日缺衣少糧,特來進貢孝敬本寨的。即便如此,那也無需如此興師動眾呀。”他這幾句話說得似漫不經心,卻運了內力,以致對方都能聽得清楚。
聽得對方有人喊道:“飛雲寨的賊寇聽著,今已查明爾等劫持過往船隻,殺害朝廷官員。密謀叛亂,罪不容誅。朝廷特命我等前來討伐。若肯解甲投降,或許還可放你們一條生路。若再一味頑抗,我軍人馬傾巢而出,山寨頃刻間將踏為平地。”
申屠逸彬大笑道:“殺了幾個朝廷的奸賊狗官,便算是叛亂。弟兄們,今天索性反他個天翻地覆給皇帝老兒瞧瞧,大夥說好不好?”立時應和呼聲震天。
申屠逸彬斷然猛喝道:“放箭。”無數羽箭飛蝗般疾射向官船。
那些官船似有準備。駛在前排的幾艘在眾矢之的的船首豎起幾麵巨型盾牌,羽箭射到便紛紛墜落。待來箭攻勢稍緩,又橫轉船身,如此一來船的一側對著江岸。船上的弓弩手憑借船舷弩窗的遮護,從射擊口放箭,齊射對方。
頃刻間,船隻靠岸,官兵們紛紛離船,朝山寨飛奔圍來。前兩排士兵迎著 “箭雨”挺著盾牌,如道道鐵壁向山寨推進。後麵的士兵手執弓箭,伺機射敵。流箭愈來愈密,不少士兵倒下,後麵的接過盾牌,緊跟而上。
“噓哩哩。”一支響箭飛射升空。接著“轟隆隆”幾聲巨響,似是山崩地裂,大小岩石雨點傾灑般砸將下來。霎時慘叫聲聲,衝在前頭的士兵躲避不及,已被擊中數人。
這時,朝廷的傳令官鳴金,令隊伍停止前行,又命士兵燃起火把,將箭在火把上燃著後,彎弓搭箭,紛紛射向山上。那火箭有的射中嘍囉,有的落在樹木草叢中,有幾處著了起來,忙得嘍囉們四處滅火。
居高臨下,本占據地形之利。但一旦遭到火箭攻山,若火勢往上蔓延,到時敵方隻需守住下山出口,山上人逃身也難。申屠逸彬不禁眉頭緊鎖,正尋思應對之策。目光觸及處那綉著 “阮”字的大旗在獵獵風中迎風招展,尤為醒目。便從一旁手下手中接過強弩,搭上長箭,“嗖”的一聲,疾射出去。
就在要穿透旗幟的旗杆之際,一個白色身影從旁淩空躍起。又旋風般飄落,指間已夾著那支長箭。
朝廷官兵見主帥使出這招“徒手接飛羽”,頓時喝彩陣陣。連山上的眾嘍囉也一片嘩然,驚訝不已。弩箭的速度有多快,威力有多大,能抬手接住,想想也覺得不可思議。
申屠逸彬不禁打量眼前空手奪利箭之人。一襲白色戰袍,在風中獵獵飛舞。逼人的英氣縱然置身在人海中也難掩其懾人的光芒。
申屠逸彬心知遇上了勁敵,嘴上卻也不甘示弱,道:“閣下身手不凡,想必是此次領軍的主帥吧。即是朝廷委以重任的大人物,自該報個名號讓我等孤陋寡聞之輩見識一番。”
“本將軍姓阮名鬱。此次奉旨征討飛雲寨。你們若能棄暗投明,我可保你們平安。若不識時務,到時隻能怪自己咎由自取。”阮鬱輕挑劍眉,說得渾不在意。
“別癡心妄想,你問問我手中的兵器答不答應。”說話間又一箭射出。
“來而不往非禮也。”阮鬱也挽起鐵弓,“颼,艘,艘”連射三箭。長箭衝煙破塵,首箭的箭頭正射中申屠逸彬的來箭,將其擊落。另兩箭朝申屠逸彬貫胸射去,好不勁疾。申屠逸彬也暗自驚歎,這阮鬱不但箭法精準,內力更是深不可測。情急之下,揮劍砍去,擋了一箭,後麵一箭,側首避過。
申屠逸彬雙腿輕挾馬腹,狂奔下來。撥開流星般的飛箭,衝破官兵的圍攻,直奔阮鬱。他的隨從見此情形,催馬緊緊跟上。
阮鬱乘船而來,不曾備馬。見申屠逸彬舉刀砍來,閃身一避,已到他身後。順勢將申屠逸彬的一個隨從拎下馬之際,自己已跨在馬上,舉起隨身攜帶的鉤鐮槍刺向申屠逸彬。
申屠逸彬揮刀迎上,兵刃相擊,響聲震耳。戰馬交錯而過,調轉馬頭迎上再戰。但見銀槍淩空盤旋,長刀漫天飛舞。強手對決,旁邊的士兵和嘍囉被凜冽的肅殺氣勢所懾,紛紛退避至數丈開外。兩人一晃已過了數十招,招招擊向對方要害,又都被對方一一化解或避開。
申屠逸彬猛喝一聲,手中長刀耀出點點寒光。一招“雁行斜擊”舉刀朝阮鬱當胸劈去。阮鬱挺搶將刀梟向一邊,“唰”的“銀河飛渡”刺向對方麵部。
申屠逸彬側身躲過,隨即虛晃一招,卻不進攻,徑自衝上山去。
阮鬱笑道:“你還未敗,為何要逃?是想誘我上山擒我?”
這時,有嘍囉飛奔過來向申屠逸彬稟報:“不好了,寨主。大隊官兵從後山包抄過來。二當家正率人拚死抵禦,快擋不住了。”
申屠逸彬皺眉道:“那些官匪如何上了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