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兜城下,三合玄襄陣像一隻長著獠牙的巨獸,睨視著西域盟軍。呼嘯的風雪像是巨獸可怕的喘息聲,在每個西域兵的耳旁響起。
唐經年一動未動,西夜琴也是一動未動。
良久,隻見西夜琴突然長刀指天,一聲怒叱,直奔三合玄襄陣。西夜琴身後有二十八員西夜國的偏副將緊緊跟隨,九萬西域盟軍也當即奔向陣前。
唐經年重眉一擰,手中藍旗一晃,陣中便閃現八百步卒。步卒手拿雕弓,羽箭上弦,不瞄飛奔而來西域大軍,卻是箭矢指天。藍旗之下兩員戰將,正是李茂可、蕭豹二人。眼見衝在最前的西夜琴已經馬到一箭之地,李茂可胸中提氣,一聲大喝:“放!”
一時間,八百步卒手中雕弓響聲連綿,八百羽箭如同拋物,盡皆射在距三合陣前一箭之地。西夜琴被迫勒住戰馬,身後的滾滾大軍也停下腳步。
城上唐經年白旗一擺,戰陣歸原。緊接著紫旗一擺,自陣中衝出一員年輕戰將,手拿盤龍一字點剛槍,胯下寶馬如風,轉眼間已到西夜琴近前。
“蕭千鈞奉楊大人之命,特來替琴公主指路!”蕭千鈞自馬上一欠身,算是行禮。
西夜琴美目一轉,道:“哦?他倒是想得周到!”
蕭千鈞也不多言,打馬到西夜琴身旁,手中盤龍一字點鋼槍向左一指,道:“公主請看,此乃九開門,門內有強攻之陣,公主小心!”接著長槍指向中門道:“此乃七殺門,門內戰將有雷霆之怒,氣勢難擋,公主小心!”最後一指右邊陣門,道:“此乃金鎖門,門內玄幻難解,入陣難出,公主小心!”
“有勞閣下代我謝過楊大人,無論勝敗如何,西夜琴都敬他男兒坦蕩!”說完,西夜琴向著三合玄襄陣一拜,心道:楊八郎,想不到你竟如此仁義!哎,你若是我西域人該有多好!
再說蕭千鈞打馬歸陣,西夜琴道:“我自領軍入七殺門!忽律金赤領軍入金鎖門,誰願入九開門?”
“公主,末將願往!”答話之人正是西夜二十八將之中的西夜德光。此人是西夜琴的族弟,官拜軍中副將。
西夜琴看看西夜德光,點點頭,不再多言。
三個人各帶兩萬兵馬自三門而入,兵馬進陣,陣門立合!唐經年虎目聳瞪,白色大旗不住揮舞,一萬遼軍齊聲斷喝,像是巨獸發出怒吼。耶律休哥緊緊盯著唐經年,就見他迅速放下白旗,手中七色旗不斷交換,城下三合玄襄陣整體啟動!
單說西夜德光率軍衝進九開門,陣門一閉,眾人心中便是一震,隻得咬緊牙關向陣內殺去。剛行的幾步,麵前黃旗一閃,兩員戰將橫在馬前。韓方手拿九股烈焰叉,麵似黑鐵,托叉便刺。耶律畏光手拿九節鏈子錘,自馬上向前一拋,直擊西夜德光麵門。
西夜德光年紀不大,卻是驍勇善戰,手中血擋梅花槍撥叉擋錘,卻不想耶律畏光的鏈子錘一碰槍杆,立即回轉,嚇得他把頭一低,躲過一劫。身後的一員副將卻是不走運,正被鏈子錘擊中麵部,一臉鮮血,摔下馬來。
再說西夜德光與韓方戰得三十回合,卻不見耶律畏光,偷眼看時,就見耶律畏光帶領一千二百名步卒阻擊自己所率的兩萬兵馬,此時兩萬兵馬已折了三千!若是如此下去,早晚盡皆喪命,西夜德光收槍便要來戰耶律畏光,卻不防麵前紅旗一閃,又來兩員戰將,正是謝君飛與邦古哈領著一千騎兵而來。二人一見西夜德光便戰在一處,身後又有韓方托叉趕來,三人將其團團圍住。西夜德光便有千般本事,此時也難逃到奈何橋上去喝孟婆湯的命運。十餘回合之後,謝君飛手中描金戟一掃,正打在西夜德光背脊之上,西夜德光一口鮮血吐出一丈遠。緊接著邦古哈一晃二龍宣化斧,正砍在西夜德光頭盔,韓方一挺九股烈焰叉,將其紮在叉頭,又向敵軍甩去,砸倒了一片西域盟軍。
於此同時,金鎖陣中,忽律金赤兩眼赤紅,像一隻發了瘋的惡狼,手中鳳頭斧不停揮舞,將麵前之人盡皆砍死馬下。而然,他所砍翻的卻都是自己的手下。他所帶領的兩萬兵馬也是雙眼赤紅,自相殘殺不止。遼軍共分成八隊將這兩萬敵軍圍在中央。每隊百人,手中雕弓上弦,站在一旁,冷冷地看著,不多時,一員戰將自藍旗後閃出,手中金頂軋油錘橫掃向前,正掄在忽律金赤的後心。忽律金赤被打得飛下馬來,口吐鮮血不止,哪知一根四棱虎頭槊摟頭砸下,當即頭一歪,死了。
中路七殺門,西夜琴手中繡絨刀上下翻飛,剛剛打走了兩名使大刀的遼將,卻不想又來了兩個使槍的遼將,其中一人正是方才給自己指路蕭千鈞。蕭千鈞這杆盤龍一字點鋼槍無堅不摧,另一人的五鉤神飛亮銀槍更是快如閃電,好在西夜琴刀法嫻熟,此時尚可應對。可她的兩萬兵卒卻是沒有這麼幸運了,剛剛被她打敗的忽律術突與金振鵬又突然跑回,領著兩千騎兵,八百步兵衝入敵軍,大刀所到之處,盡是鮮血橫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