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雲輕輕吐出兩個字:“易家。”
聞言,蕭煜淡漠的眼神立即狠戾起來,他冷聲問道:
“易家之事,是你們幹的?”
“太子殿下您真是高看我們了。”煙雲自嘲道。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見不得易家好的是京城裏的世家大族們,我們隻是推了一手罷了。”
蕭煜目光一暗,毫不猶豫地抽出腰間匕首刺入女子的掌心。
鮮紅的血液順著指尖滴落在地,煙雲疼得幾乎暈死過去。
蕭煜眼皮都沒變眨了一下,開口道:“繼續說下去。”
煙雲大口喘著粗氣,五官因疼痛而變得扭曲。
她全身止不住地顫抖著,說話斷斷續續地聽不太清楚,“易、易家被抄之後,所得銀兩全被齊鈺衡拿走了。那時候,漠北剛好又出了事,王爺便趁此機會將這缺口,神不知鬼不覺地抹掉了。”
蕭煜皺了皺眉。
靖北王一向專橫獨斷,自私自利,怎會為了一個毫無價值的罪臣之子做這等費力不討好之事?
他看向煙雲,沉聲問:“靖北王和齊鈺衡到底是什麼關係?”
煙雲輕笑一聲,她臉上的血色已然盡失,唇色微微發紫。
“殿下,您可曾聽過農夫與蛇的故事?當初若不是王爺心軟,將這心思歹毒的廢物帶回府上,他哪裏活得到今天?”
蕭煜心下一沉。
他忽地想起在國子監,第一次看見齊鈺衡的模樣。
少年一身深白,眉目淡然,唇角總是帶著一抹淺淺的微笑。
翩翩君子,溫潤如玉。
雖說性格有些孤僻內斂,倒也不至於成了煙雲口中這般為求目的,不擇手段的不堪模樣。
等他回過神來,還想再問幾句時。
煙雲已經失血過多暈了過去。
蕭煜眉間含著消散不去的愁緒,看向一旁的侍衛。
吩咐道:“去找個大夫來看看。”
侍衛:“是,殿下。”
出了地牢後。
賀君翊跟在人身後,神情鬱悶,
“殿下,我怎麼感覺,這件事情越查下去水越深呀。”
兩人往馬車方向走去,十月深秋漸漸來臨,街巷兩邊的梧桐樹漸漸枯黃,與橘黃色的晚霞融在一起,清風吹拂。
蕭煜沒回話。隻是情緒淡淡道:
“先回宮吧。”
“……”。
賀君翊無聲地歎了口氣,“好。”
這人從小就是這樣,隻要一碰到有關易辭新的任何事情,那深藏在冷酷外表下的暴戾分子就冒出來了。
靖北王一死,躲在黑暗中小魚小蝦們,也不知道現在能不能睡著覺了?
賀君翊想起周墨川曾說過,他家關係複雜紊亂,明爭暗鬥不罷不休。
也不知道,三年前易家牆倒眾人推時,周家那些心術不正的庶子們,有沒有橫插一腳,忙著去地府投胎的?
看蕭煜這情況,怕是不會輕拿輕放。
他暗暗道,待晚上見到周墨川後,可得提醒提醒人,免得被那幫家夥無辜拖下水去。
這邊東宮內。
易辭新已經穿好了衣服,坐在木榻邊等著蕭煜回來。
他整個下午,啥事都沒做。
滿腦子都在回想著那幾個宮女所說的話。
若是老皇帝真要給蕭煜賜婚,他該怎麼辦呢?
抗旨不遵,可是重罪。
就在他冥思苦想的時候,門口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
蕭煜走進來,一眼便看見了木榻上打扮得漂亮矜貴的人兒。
他忍不住彎唇笑了笑,柔聲問:“發什麼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