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銀子,許氏的辦事速度是相當麻利且周全。
她沒有急著派人上衙門遞帖子,而是先派人聯絡東平伯府,雙方友好協商,最終由東平伯府出麵說服苦主何家,接受調解。
搞定了苦主,再往衙門遞帖子,事情就變得簡單多了。衙門主官也很滿意侯府的態度,沒有直接以勢壓人,給足了麵子。
麵子都是互相給的。
侯府給衙門主官麵子,主官自然也給侯府麵子。
苦主何家得了三千兩白銀的賠償,外加田莊以遠低於市場價買入,死兒子的怨氣勉強消了,也就接受了杜家的說辭。
杜家趁機推出兩個奴仆頂罪,簽字畫押,快刀斬亂麻了結了案子。
東平伯府也得了一千兩的辛苦費。
除了被打死的何公子,幾方人物,皆大歡喜。
孫夫人也很歡喜,她什麼都沒做,平白得了六百兩銀子。對著許氏,又是一頓吹捧奉承。
顧長治貌似有千裏眼順風耳,總能掐著時機出現。
他貌似不知道許氏包攬訴訟一事,貌似又知道。
反正,他如果想裝傻,沒人能叫醒他。
罕見的,他竟然主動來到秋水院,態度也是客客氣氣。
正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必盜。
許氏態度平靜,甚至有些冷淡。
歪躺在軟榻上,見到顧長治到來,她也沒動彈一下。別說夫妻互相見禮,就連正眼,她都懶得甩給對方一個。
“今兒倒是難得,侯爺竟然有空來我這破落院子。瞧我,也沒準備個茶水點心,泡茶還得臨時燒水。想來,侯爺也不稀罕我這裏的茶水,燒水怪麻煩的,就算了吧。”
許氏是懂陰陽怪氣的。
她自個捧著茶杯,卻說沒空燒水泡茶。
這要是換做以前,顧長治早就拂袖而去,根本不給她好臉色。
今兒怪了,他竟然很大度的說道:“本侯來你這裏,不是為了喝茶水,就別麻煩了。”
“多謝侯爺體諒。若是事事侯爺都這般體諒,我做夢都能笑醒。”
說完,許氏自個先笑了起來。
顧長治有些尷尬。
心裏頭則怨恨許氏拿喬,給他臉色看,一點都不懂得溫柔體貼。也不知她給老太太灌了什麼迷魂藥,次次老太太都幫著她說話。
氣煞人也。
他輕咳一聲,掩飾內心的嫌棄,說道:“最近手頭上緊張,從你這裏拿點銀子花花。”
老太太下令,不許他去公中庫房支取銀子,果然說到做到。
賬房得了吩咐,愣是一兩銀子也不給他。
還給外麵的店鋪打了招呼,不給他簽單。
一個習慣了大手大腳的男人,外麵還養著個如花似玉的趙姨娘,一個月一百兩的月例銀子,肯定是遠遠不夠。
今兒給趙姨娘添置一根金釵,明兒添置一個手鐲,後日添置幾匹蜀錦,都是為了博美人一笑。
美人的笑是需要花錢養著的。
沒有錢,美人都不樂意搭理他,連個正眼都欠奉。
三下兩下,一百兩就見了底。
更別提他還要三五不時的出門應酬喝酒,一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肯定是他買單。誰讓他是侯爺,地位最高。
他又要臉,不好意思吃朋友的喝朋友的。人家說他是冤大頭,他卻認為自己這是仗義疏財,博取個仁義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