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靜沒想到,胡可晴竟然能說出那樣一番有見地的話。

“經曆了苦難,吸取了教訓。苦難並沒有打倒她,反而讓她懂得了思考,學會了成長。這丫頭,之前是我小看了她。果然是個有主見的。”

她連連感慨,是她低估胡可晴的智慧。

沈學韻經過這一番開解,果然振作了起來。

父親的案子她幫不上忙,但弟弟的功課,她完全有能力指導。

知道她心裏頭藏著心事,白靜尋了個機會,將她叫到跟前。

“這些日子感覺好些了嗎?”

“多謝老太太關心。”

“明兒去觀音閣燒香,你安排丫鬟收拾,一大早就出門。”

沈學韻詫異,“老太太上次說去相國寺,怎麼又改成了觀音閣。”

白靜含蓄一笑,隨口解釋道:“相國寺人多眼雜,不是個清靜地方。倒是觀音閣,那地方極好,安靜,菩薩也很靈驗。”

沈學韻並不相信這個理由,但她還是乖巧的應下,“一切全憑老太太做主,我哪都行。隻要能保佑家父能順利脫身就好。”

“好孩子。”

白靜摟著她,頗為感慨。

真是個懂事惹人疼愛的小姑娘。

祖孫二人親近了一陣子,白靜這才提起正事。

“想必你也知道,當初你和義哥兒上京城的時候,你父親母親早就替你們準備好了嫁妝和聘禮,還給義哥兒準備了一筆讀書的銀子。老身今兒將單子交給你過目,雖說你年紀小,但你自幼聰慧。是時候了解一下,做到心中有數。”

沈學韻張嘴欲言,本想說自己年幼,不適合過問此事。

可她內心深處,其實是想了解的。

她想知道父親母親給她和弟弟留了多少銀子,可否支取一部分,替父親跑一跑關係。雖然她不清楚該問誰跑關係,可有銀子總比沒有銀子強。

於是,她將客氣的話咽了下去,隻說道:“一切全憑老太太做主。”

白靜示意桂嬤嬤將單子拿出來。上麵詳細記錄了嫁妝幾何,聘禮幾何,生活所需的銀兩幾何。

小到一個木匣子,一個馬桶,大到田莊鋪麵人口,全都記錄在冊。

沈學韻萬萬沒想到,父親母親竟然給他們姐弟倆留下這麼多產業和銀錢。

她不太敢相信,“老太太,單子上是不是記錄錯了。這也太多了。”

“沒有記錯。就是這麼多。都在老身的私人庫房內堆著。可以讓桂嬤嬤帶你去清點,必定是賬實正確。”

“不不不,孫女是想說,這這這,怎麼會有這麼多。我竟然不知,我們沈家竟然這般富庶。”

看著單子上記錄的產業,已經不能簡單的用富庶二字形容。

回憶往昔,一家人住在衙門後院,生活雖然富貴,但也不至於這般有錢。

她越想越深,臉色煞白,眉宇間是化不開的愁緒。

眼淚控製不住的落下,“老太太,父親他,他是不是貪墨了。”

白靜暗自歎了一聲,小姑娘太過聰明,有時候未必是好事。

她摟著對方,拍著對方的肩背,“別哭。各人有各人的命數,你隻需打理好你和義哥兒的事情就行。外麵的事情,自有老身做主。”

沈學韻來不及擦眼淚,眼巴巴地望著,問道:“家父被下詔獄,也是因為貪墨,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