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靜沉默下來。
她倒是不怕隔牆有耳。
有桂嬤嬤在門口守著,沒有哪個小丫鬟敢偷聽。根本就沒那條件。
“京城就是個大篩子,從來就沒有所謂的真正的秘密。我們視為秘密的事情,或許某些人早就知道了真相。”
李長順心頭緊張起來,顯得很慌亂。
“老太太可別這麼說。自己嚇唬自己,容易出事。”
白靜揮揮手,不甚在意的態度。
“周白成年後,你見過他嗎?”
“不曾見過。”
“老身見過。那孩子,和當年的昭明太子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像,太像了。他站在那裏,若是換上昭明太子的衣衫,沒有人會懷疑他的身份。縱然這些年他不在京城露麵,但總有一些地方官員見過當年的昭明太子。且,南陽公主身邊的人,未必個個都守口如瓶。就比如當年的穩婆。”
李長順悄聲說了句,“當年負責接生的穩婆,過了幾天,就暴病身亡。死前,連親人都沒見到。南陽公主生下的死胎,更是在第一時間就處理幹淨了。”
聽著如此殘酷冰冷的話,白靜縱然有著原主的記憶,她的心還是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當年的事情,她知情,但並沒有參與其中。
她隻是給老侯爺打了個輔助,幫著掩護一下。
老侯爺過世後,她就成了溝通南陽公主府的橋梁。
不過,她並不想繼續拉扯這份關係。
都過去了那麼多年,當年的很多親曆者,都已經過世。皇位更迭,江山代有人才出。
既然宮裏頭已經知道周白的身份,卻沒有追問,顯然是要配合著裝傻下去。
何不就此以周白的身份成家立業,好好過完這輩子。
那些虛無縹緲的玩意,根本不值得去追逐。
當年,東宮上下幾千人,加上被牽連的那些人,總共將近兩萬人,死在那場被人精心炮製的謀反大案中。
死了那麼多人,卻依舊喚不醒某些人的神智。
不玩了!
白靜從腦海中搜出關於此事的一切記憶後,她就決定撂挑子,不玩了。她不想玩什麼奪位大戰,侯府沒那本事也沒那本錢玩下去。
她本以為,她已經足夠明確的表明了態度,南陽公主理應知難而退。顯然,她將事情想簡單了。南陽公主就想拉著侯府一起上船。縱然是死在船上,也要有個伴。
白靜很發愁。
南陽公主將周白的身世透露給沈明川,未嚐不能透露給宮裏頭知道。說不定,一切的事情都是她一手炮製。
這個女人已經有走火入魔的跡象。早已經脫離了單純幫昭明太子保留一絲血脈的初衷,生出了不該有的想法,不該有的野心。周白受她的影響,顯然也生出了一些不太恰當的想法。
很危險啊!
她愁眉苦臉,想著如何破局。先將顧銘的世子之位確定下來,這是首要的事情,毋庸置疑。如果有一天,侯府需要人出麵承擔責任,這人必定是顧長治,誰讓他是侯爺。
擔了身份,就要承擔相應的責任。無所謂公平與否,侯爺那個位置,本身就代表著侯府若是有了危險,要首當其衝,衝在最前麵,為全家老少頂起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