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動作敏捷的閃到一邊,萬有骨順勢一把抓住那個東西,在光亮下看清了。是個用黃油紙包著的死物,他把這團東西打開一個角,頓時一股惡臭撲麵而來,還滴落出棕紅色的粘稠液體。
“什麼?”薑無痕從當中覺察出一絲詭氣,便想著上去看。
“別過來。”萬有骨看清裏麵的東西,實在怕她忍不住反胃,就避著她走到一旁,把它扔到了廢棄的花圃中。才回身和她輕著聲音講道:
“是隻死耗蟲。”
薑無痕抿了抿唇,死耗蟲?難道是誰做下的惡作劇?可那人又怎麼知道他們會來這。從哪來看這都不像是個好兆頭,既然如此……
她稍呼了一口氣便準備進去,有了剛剛的先例,萬有骨先一步走在她前頭,他倒是沒想到,這小丫頭膽子還挺大。
畢竟是廂房,是安置小妾的地方,肯定不比正屋,可這未免有些窄小的過分。屋內被收拾的差不多了,若不加上角落那些發黴的欹案和椅凳,已近乎是一個正方形的格局了。
萬有骨讓她等在門口,自己先進去裏麵。打開衣櫃查看,裏麵隻剩角落一捆防蟲蛀的花椒,沒有再出現什麼奇怪的東西。掀起榻墊,也隻有一塊發黴的木板。他朝她點點頭:
“裏麵沒什麼問題,進來吧。”
薑無痕環視了一圈,發現這裏不止是位置小,屋頂的橫梁還有些斷裂,不像是兩三天了。不是說這裏住的小妾是很受寵的嗎?天天飲燕窩的人怎麼會住在這種下雨天都會漏雨發黴的屋子裏?
床頭的白色床帳被拉掉了一半,隱約露出一半後方的牆麵,上麵像是掛著一幅……畫?
她走過去慢慢拉開剩下的床帳,果真是一幅畫!像是被火燒掉了半邊。她把它從牆上取下來,給萬有骨看:
“嗯?金粟紙。”他接過畫,用手指搓了搓紙邊,得出了這個結論。
金粟紙算是當時名貴的畫紙了,它說不定是現在這個房子裏最值錢的東西了。
不過它卻被燒掉了一半,是人為的嗎?那最後又為什麼反悔了,還把它小心的藏在床後?
“畫上的人……”薑無痕看著沒被燒掉的那半邊,畫中是一個坐在椅子上的年輕男子,大約二十出頭,一臉意氣風發的模樣,仔細看他好像還握著誰的手。
“這應該是孫老爺吧。”
“嗯。”萬有骨指了指左下角的印章:“這位就是十多年前的孫老爺,據貨郎所說,他納妾之事隻在兩年前,那麼這幅畫像上的女子很可能就是年輕時候的孫夫人。”
“所以是住在這裏的小妾想私藏孫老爺的照片,又因為嫉妒所以用火燒了孫夫人的那一半?”
薑無痕盯著那畫上的人,總感覺有些不對。
“我出去轉轉。”她覺得自己要好好想想是哪裏不對勁,這很有可能就是這次怪事的破綻!
“好,我再在這裏看看。”
薑無痕想到自己在亭子中看到的棗樹,大致位置是在東南麵。沿著東側廂房一直走到頭,便一眼瞧見那顆細細高高的棗樹,它在這空寂冷清的院子裏算得上生氣。
又來一陣穿堂風,替她撥開了遮蔽的棗葉。看見隱匿在稀落枝葉中的幾顆棗子,它們裹紅色的外衣,被葉子襯托的格外顯眼。那種紅不是正常的新鮮紅棗的果紅色,更像是血液凝固之後的惺紅色。
她搬來一塊石頭墊在腳下,仔細打量著那些棗子,心裏默數著:“一,二,三……四。”共有四顆,它們相距不遠,都擠在裏側,幾乎可以說是簇在一齊的。
那些紅棗兒仿佛知道有人在看著它們,晃動著翻了個身,把內裏給她看。薑無痕細看後,差點沒在石頭上站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