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家裏住著一隻像是妖怪更像鬼的事,徐子鹿隻能接受。
畢竟在如今你突然跟人說自己家裏有鬼但是誰也看不見,總會先被認定為疑神疑鬼,再糾結些還能說他精神不正常什麼的,反正也沒有太大影響,索性就讓它成為自己的秘密就是了。
他親眼看見過時融為了證明他真的出不去而想翻牆,但最後變成撞牆被雷擊反彈摔落在地的模樣。
徐子鹿提到過讓父親把樹移走,卻被告知這樹與他性命相連,切不可做什麼毀樹害己的事,徐子鹿不信笑著說 “把樹砍了我還能死了不成?”但被溫柔的母親捂住了嘴叮囑他不可以亂說話,徐子鹿是徐家獨子,一家人從小請道士做法算命,移樹嗬護就是因為想保護他,怎麼會同意移樹這種事。
請求被拒絕的徐子鹿也慢慢想開了,俗話說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或許真的是某種緣分才把那個被封印在花樹裏的家夥送到他的身邊吧。
在那後來的好幾年裏徐子鹿在時融的注目下慢慢的成長,不管是學習的時候、被罰閉門思過的時候、睡覺的時候還是洗澡的時候~這家夥總會突然伸個頭進來把人嚇一跳,而時融也最喜歡看他驚慌失措的樣子為樂,但久而久之徐子鹿對這種嚇人的行為也已經免疫了。
盡管自己並非黃花大閨女但對於個人隱私總被撞見的事情任誰也不會高興 ,徐子鹿實在不想發生於是多次警告他不要什麼地方都亂鑽,不然自己真一把火把樹燒了隨他再被帶到哪去。
這個威脅還是有點用的,時融說這裏還有人能跟他說說話,不想離開,於是答應自己以後再也不會從他浴桶裏鑽出來,不會爬到床上拉他被子嚇他了,不會去看他被訓斥委屈在牆角偷偷摸摸抹眼淚了。
他們相識多年,時融也隻有他一個朋友,從小孩到少年,徐子鹿的見識也增長了不少,他甚至嚐試打聽過關於時融神的事,但果然如時融所說無一人記得。
而他也越發好奇起時融為何會被罰過,於是某天夜晚他開口問了.
“時融,你曾說過自己如今在受過,但總有個期限吧…要多久才能到期”十六歲的徐子鹿放下手中的賬本,問那靠坐在窗台上吹花瓣的時融。
“嗯……”看著凡人之軀隨著時間長大長高的徐子鹿,依舊容顏未改的時融轉頭看著遠方的天空迷茫到“不知道”,然後掰起三根手指頭“現在應該已經已經過了一二三……”
“三十年了嗎?”徐子鹿想起他說在自己出生時就存在了。
“大概有三百年了吧”算了個大概的時融一臉嚴肅。
“三百年?”徐子鹿見過最大年紀的人就是城中的一個老太爺,一百零四歲,這人被困了三百年也就是被困了三個老太爺.
“已經被罰了三百年,我不去計時間沒有什麼期待,所以也不算難過”他不在意的笑了笑,故作一陣輕鬆。
時融雖然不說,但徐子鹿也是知道,幾百年來獨自一人,被囚在一方土地哪裏都去不了,人被久困宅中都會心煩意亂,何況百年呢,想起初見時自己跟他說話,他瞳孔放大的驚訝說“你能看得見我?”的樣子,或許這多年來是第一次有人和他說話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