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時分，他們已經到了目的地。
時融把馬拴在一條河邊，在水中捧水洗臉，這一晚上的事可太多了，多得他難以消化。
水中有著曼妙身姿的女子，誘惑自己的池暮，無差別屠殺的趙不懷，以及能讓他如此作威作福的司徒家。
“其實我本來想告訴你，我每次從上方飛過時…那裏根本沒有客棧”
“我沒抽一鞭你是真不邁一步啊，都住進去了…你也什麼都沒告訴我”時融拿衣擺一頓擦臉。
“我以為你修為那麼高…是故意入套的”穀流南表示自己的無辜，然後又問了一句“見到自己喜歡的人了沒”。
時融懷疑他是故意的，但是想起那個長著和池暮一樣的家夥…雖然明知道是媚妖變的，但是那些畫麵還是給他造成了不小的衝擊。
“沒有…我意誌堅定，那些妖法對我沒用”好在他沒喝那個白送的酒，果然便宜沒好貨。
穀流南並不把他帶入城中，而是往一處矮丘走去，最後在一處新墳前停下，說是墳其實就一個小土坡前立了一塊木板，木板上寫著“土豆之墓”
時融救站在一邊，看著穀流南把一下子把土堆移開，露出下麵被草席裹著的屍體，屍體已經散發出腐爛味，把盒子打開，捧著那顆心掀開草席子放進去，重新蓋土掩埋好以後。
清理了一下手後又拿出來準備好的一碗饅頭，點了香燭…又拿出一疊紙幣，燒了起來。
“土豆…我來把心還給你了”。
“這墳是你立的？”
“乞丐要是餓死街頭，會被丟到亂葬崗去的，到時候屍身喂狼喂狗都不知道…”
這個時候，時融終於問出了那句話“你真的殺人了？”
“乞討的時候認識到，前不久他好幾天沒吃飯了…實在忍不住了就偷了人家的包子，被人打得隻剩一口氣，我眼睜睜看著他咽氣的，在他死後沒多久屍體還沒有涼，我就……”是出於相識，更多也是出於愧疚，把他埋在了這裏“對不起“他對著木板說。
現在為他送來了包子，可是他再也吃不到了。
下山時，穀流南主動和他告訴了他之前問的話，三十年多年前，他雖有靈識但還未化形，一日被獵人一劍從天上射下來時，掉進了她家的鴨蓬裏，她撿到了他…把他當鴨子一起養，那時候的陶若斐隻有十一二歲，正是個鬧騰的年紀，抱著自己的“大白鵝”當朋友說悄悄話分享故事。
後來穀流南化形後，她也不怕…就一起生活，她父母發現了他是妖之後不許他們來往說要很壞很壞，他不得不離開，她便強調他即便是妖也要做一個好妖，不能偷不能搶，不可謀財害命…
她嫁人生子…也過過一段安逸日子，可是丈夫離世後要支撐一個家，她的身體也垮了…也是上一次回去看她時，才知道她已經病了好多年。
“從今以後，有什麼打算…”
“不知道，不過我不會再去打擾她了”。
時融想起童落說過的，天下非人的天下亦非妖之天下，而乃眾生之天下，人有好人有壞人，妖也有好壞…
經過一番思量，在回到小河邊的時候，穀流南覺得此事已了，後麵就分開了，他站在青草地上，不知該去往何處。
時融去牽馬過來時，對他說“如果你沒計劃也沒想法，那跟我去見一個人吧”。
一處小鎮的在一家醫館裏，躺了十幾個病人，幾個學徒們忙的暈頭轉向，葉硯北也穿著白袍跟著已經頭發花白的大夫看著他給人施針，記錄學習。
另一邊池暮拿著蒲扇照顧著幾個爐子，時不時還要開鍋看藥煎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