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藥之後,想著先吃點東西再繼續找出路,拿著燒餅咬了幾口後,時融停頓了一會兒突然問池暮“你聽到什麼聲音沒?”
時融繼續凝神聽著…這倒不是他故意找借口跟池搭話。
有鑼鼓,嗩呐…還有哭聲,且越來越近越來越大。
池暮當然也聽到了,於是二人一起拿著燒餅走到壁口前。
昨夜才剛下過雨,山間的霧海濃厚,而那濃霧之中,有著一點點豔紅,伴隨著歡慶的喜樂像是衝破霧海,慢慢浮現出來。
那是一隊送親隊伍,隻是這花轎並非往日他們見過的那種,而是包了紅綢的杆子穿掛椅子,蓋著紅蓋頭的新娘端坐在其上,時不時拿著手帕在蓋頭下拭淚。
此處是深山,草木雜多,山路也十分狹窄,所有人沿道而來隊伍不斷拉長,轎子後跟著大約是送親的家人,卻是一個個哭哭啼啼的,還有幾個村民打扮之人,他們陰沉著臉跟著前方一路前行,從他們麵前路過時。
他二人看著這一切,雖然送親的樂曲是喜慶的,但夾在其中的哭聲和所有人臉上的表情,隻覺得這不像送親…更像是送葬。
眼下,遇見了氣氛稍顯怪異的送親隊伍兩人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這是在山中第一次遇見人。
眼看著他們逐漸遠去,時融突然反應過來“跟著他們走,不就能找到送親過去的村子,確定我們在什麼位置,然後就可以根據地圖找到那個什麼百山鎮了”。
“地圖給我”池暮他已經無法再相信時融的方向感了。
他們匆匆收拾東西追著隊伍上山,但下方的霧不知為何也升了上來,而且明明隻有一條道,他們就算看不清遠處沿著路總能追上的吧,但兩人愣是走了小半日也沒追上。
一直到雲霧散去,他們匆匆發現他們所在對麵位置還是在離歇息地不遠的地方,同時他們又碰見送親隊伍,不過看樣子是下山回來了。
而且這一次…少了那個新娘。
對於這兩個外來麵孔,他們幾乎下意識是一一打量而過,一個看起來年紀大些的老者許是走累了,在一塊大石頭邊坐下歇息,看見時融背著劍,招手喚他們過去主動向他們搭話。
“二位這是要到哪去”。
“說來慚愧,我二人本是要去百山鎮,不過不小心迷路了…想沿路上山尋找能落腳的村寨”時融如實告知。
那老者聽了,點頭道“這山中地勢險峻,山路複雜…外來人稍不留心就能走錯道”他回望了一下他們下山來時的路上,往手上的長煙杆子添了些煙草對他們說“這個方向去是去山頂的,並無村子,你們既迷了路,不如先和我們一道下山吧”。
時融他們已經爬山爬了小半日,不知道是不是那霧的原因,按理說兩個年輕力壯的小夥也早該了到了山頂了,卻像是原地打轉等著他們回來一樣。
但是池暮不解,他看了一下前方依舊披紅的轎夫和樂師幾人問道“既然山頂並無村寨的話,那你們送親是送到什麼地方去?”。
老者拿著老煙杆閉眼享受著吞雲吐霧,對於池暮的問題他隻是睜眼瞥了一眼,慢悠悠的說“山頂乃是山神廟所在,今日山神娶親,我們也是將姑娘送到便走了,不敢多逗留…你們要是執意前行惹了他不高興…你們這一輩子可就真的走不出去了”說完他緩緩起身要走,還是又勸了一句“還是先到村裏留宿幾日…到時一起去百山鎮,總比繼續在這裏飄蕩好啊”。
他們已經在山裏好幾天了,所帶的幹糧也快吃沒了,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跟他們一起回去。
這是一個叫“筒溝村”的小山村,三麵環著高聳入雲的山村,像是被大地之手捧起,一條瀑布自山崖上流下,被水車改流,經過過村前方便村民用水,村前山地不算陡峭,被開出一階梯田,小河流過村前後又流過梯田水道,最後向下彙入被樹木遮住了的看不見的山溝河流。
“吱…”一間木屋的門被推開,傍晚的光在昏暗的屋子裏拉出幾道長長影子,年過四旬的婦人拿著帶著他們二人走入,伸手揮去因開門而被起的灰塵,然後用木棍頂開一扇窗,讓新鮮的空氣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