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懷瑛守到後半夜時,溫晚醒了一趟。
或許是因為能察覺到身邊有人,睡得不算安穩,當她半夢半醒間看到周懷瑛時人立刻就被嚇醒了。
“你醒了?”周懷瑛靠在床側,他沒有睡,溫晚一有動靜就看了過來。
溫晚抿了抿嘴,深記姬子敘那時候她表現出恐懼惹得這人更加瘋狂,這次她長記性了,卻又不太會隱藏表情,就垂著腦袋點頭。
“有、有水嗎?我渴了。”
她能想到的最好辦法就是把之前的事情揭過去。
內門試煉需要周懷瑛,又不能和他鬧矛盾,又怕他變本加厲,溫晚隻能想到把這件事淡忘過去了。
“水是嗎?你等我,我給你倒。”
即便終於見到清醒狀態溫晚的周懷瑛懷著焦慮,想立刻就去問清楚,但他還是耐著性子去桌上倒了杯水。
暖水下胃,原本有些遲鈍的思維終於開始運轉,她輕聲說:“謝謝啊……你回來是落了什麼東西?”
“你說過,那件事我們日後再提。”周懷瑛幹脆地切入主題,“我想知道你的態度。”
沉默。
這是少有的溫晚不知道怎麼去回答。
那時候她隻覺得抗拒和內心一團亂麻,過去後她也沒細想這件事,又緊忙去了夢境,根本沒時間給她細想。
周懷瑛頓了頓,似乎做了什麼決定,直視溫晚,聲音不大卻清晰:“你還沒想好就先由我來說。”
“我們從小相識,但我在長雲宗的這幾年早已不記得以前的往事。我跟著李問師尊去修行的時候我們都還小,就連你的臉都在我的記憶裏模糊了。”
“但你又再次站在我麵前的時候,又立刻清晰起來。”
說著說著,他不自覺低下頭,又不敢去看溫晚。
周懷瑛紅著臉,在這一刻,他隻是個情竇初開的少年。
月光被他披在身上,溫和又有力。
“我知道這些事對我們來說都快了些,但我是認真的。我以不齒的方式得到了你的吻,那並不隻是狐妖的迷惑。”
“或許,在潛意識裏我就想要……!”
他原本打算一鼓作氣說下去的。
溫晚意識到了什麼,她慌張地打斷了周懷瑛,“我們,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好嗎?”她看向周懷瑛,眼裏帶著祈求。
溫柔的人最是無情。
以前周懷瑛不理解這句話,溫柔的人怎麼會無情,就像他明明做錯了,讓溫晚在雪地裏等了他那麼久,溫晚還是願意原諒他一樣。
但這一刻,他感受著原本熱血沸騰的血液突然凝滯倒流,一瞬間失去了活力。
“什麼都沒發生過?”他像是聽不懂溫晚在說什麼一樣,愣愣地重複了一遍,“我們嗎?”
溫晚又不知道怎麼回複了,她本身就不擅長處理愛情,她隻以為在告白前叫停就可以保持原狀。
看來她想錯了。
一時,溫晚有點懊惱,可她再怎麼努力地想也想不到其他解決措施。
起碼這樣兩人還能體麵地繼續相處。
“可是……!”他似乎想要急著證明什麼,話卻坎坎到了嘴邊說不出。
他默聲良久。
兩人也僵持良久。
最終還是周懷瑛敗下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