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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府邸後山禁地深處,一中年男人臉色蒼白憔悴,額頭青紫,一身錦袍已是灰塵撲撲,他跪在洞府前,已是幾天幾夜。

他雙目血絲,聲音沙啞卻有力的又喊了一聲:“不孝子孫江成蔭叩請老祖出關,救救我兒!”

說著,又是響亮的磕了一頭,這一下又沉又重,額頭頓時鮮血如注流了下來。

許久,洞府禁製隻微微一亮,卻仍無動靜。

中年男人臉色徹底灰敗下來。目露絕望。

“家主,二爺他們又來了!”人未到聲先至,一十三四歲的小仆跑的飛快,氣喘噓噓的急匆匆報信。

江家主臉色一變,強忍著眩暈起身,道:“走,回去!”

江家。

“大嫂,您何必執迷不悟呢?老祖還在閉關就讓大哥貿然打攪,若是走火入魔我江家可怎麼辦呀?!”

“對呀大嫂,若是老祖出事了,這繁臨城隻怕真會沒了我江家一席之地了。”

正廳中,一對中年夫婦一唱一和苦口婆心的對著主座上的美貌夫人勸道。

那婦人也是一臉憔悴,她這幾日實在心力交瘁,無力應付這兩人,隻麵無表情靜靜的聽著。

“大嫂,距離七日已不到兩日時間,太衍劍宗又路途遙遠,就算是來了金丹前輩也不一定趕得上救回蘭溪,不過,弟弟我最近倒是認識了一位前輩。”

那婦人聽言微微抬頭,露出一雙通紅的眼,“金丹前輩?!”

江家二弟道:“正是。不過,”他吞吞吐吐,眼神閃爍,“不過那位前輩出手招魂是有條件的。”

婦人心一凝,“說。”

江家二弟假惺惺歎道:“那前輩說了,若是救回了蘭溪侄兒便罷,若是救不回,他便要收了蘭溪侄兒的肉身……”

婦人登時臉色大變,破口大罵道:“荒唐!我就知道你們不安好心,滾,給我滾出去!”

“哎、大嫂——你聽我一句勸!”江家老二夫婦修煉資質頗為愚鈍,平日裏盡與那些凡人二流子和街坊婆子打成一片,夫婦倆仗著家世吃喝嫖賭鬥雞走狗樣樣不落,如今不過才練氣二三層,連習武之人也鬥不過又哪裏是主家仆從對手,老二嘴裏急急忙忙的還想說什麼,卻被結實高大的仆從飛快的駕著扔回了西院。

“嘭!”西院與主院間的大門被仆從從外緊緊關上,順便開啟了隔絕院子的法陣,省得他二人又跑過去胡說八道。

“呸,什麼東西……”江家老二對著門啐了一口,臉色陰鷙,罵罵咧咧冷笑道:“真當你們江蘭溪是什麼寶不成?沒了靈骨救回來還不是廢物一個……也就那張臉能看看……”

“夫君小聲些。”旁邊的婦人警惕的拉了拉他衣袖,往自己院子裏走,示意小心隔牆有耳。

江家老二拂了拂衣袖,道:“怕什麼?我不過說的實話罷了!”他眼神帶了幾絲陰邪,又得意道:“方才我已將方前輩的元神寄子放進了棲容院,我就不信,這一次方前輩親自出馬,那江蘭溪還有上一次那般的好運氣被人救回來!”

江家主馬不停蹄的從後山禁地趕回棲容院,隻看到來往的仆子,和怒氣未消神色悲戚的夫人,沒看見自家那令人頭疼的二弟,鬆了口氣,心疼的扶住夫人,道:“他們走了?”

江夫人冷冷看了江家主一眼,道:“被我趕出去了。”

她深吸一口氣,眼眶通紅,眸中淚光閃爍,又咬牙顫抖的吼道:“江成蔭,你可真是有個好弟弟。你以為我不知道麼?蘭溪當年仙骨失蹤分明就與他們二人有關,他們害得蘭溪變成這樣,如今竟還在打他的主意!”

江家主身體一顫,臉色白的透明人也似乎老了幾分,嘴唇顫抖說不出話。

許久,他才聲音沙啞的問:“他們……”

江夫人閉了閉眼,接著道:“他們說找了一個修士,替蘭溪招魂。”

江家主眼中閃過幾分微弱亮光。

江夫人諷刺道:“你知道條件是什麼麼?若是七日內招不回魂魄,便要將蘭溪的肉身交由那金丹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