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夢魘花瓣綻開,先是變得無比鮮豔奪目,細藤上的頭骨囂張地往下隨風舒展,叮叮鈴鈴的響。
似乎是得意它才是勝利者,也有了最新鮮的食物。
垂吊的藤蔓肆無忌憚地擴張,想要將食物送入口裏。
但是還不等它徹底得意起來,整株花莖一顫。
從花瓣由上而下開始急速凋謝。
江蘭溪在刺耳淒厲的聲波中回神。
他低頭去看江玨。
江玨已經醒了,他直挺挺地坐起來,模樣怔怔的,似乎還未回神。
眼睛血紅,慘白的臉上不自覺地流著淚,突然噴出一口血,下巴血紅。
司昭在一邊早就醒了,他手裏捏著一截細藤無聊的編來編去。見江玨這模樣,被嚇了一跳,緊張道:“江玨哥哥,你沒事吧?”
江玨擦了血,聲音沙啞:“沒事。”
他抬頭看向逐漸枯萎的夢魘花葉,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似懷念似悲痛似絕望的神情,但隻是短短一瞬,又收斂起來。
司昭心有餘悸地解釋說:“那就是讓我們陷入幻境的夢魘花,太驚險了,差點沒出來。不過隻要從攝入夢境的人都出來了,它就沒什麼威脅了。”
江玨低著頭沉默地“嗯”了一聲。
司昭歪了歪頭,覺得江玨哪裏變了,可又說不出。
江玨把劍拿出來,將劍刺向花莖,這一劍迅疾而出,似乎刺入了命脈,一聲尖銳的怪音似是慘叫響起,下一瞬,巨大的花株四分五裂,徹底沒了聲息。
周圍的場景逐漸消散,玉石碎片浮在江玨麵前。
司昭驚訝地看著他:“你……你突破了!”
江玨吐出一口氣,他道:“運氣。”
他抬手將玉片拿起,遞給江蘭溪,舉手間衣袖下滑了一截。“祈羽師兄,給你。”
江蘭溪一直暗中觀察他,沒有接玉片,而是突然製住他的手腕揚起,露出他手腕上的青黑花邊,嚴肅道:“你被夢魘花寄生了。”
江玨抽回手,將那片青色遮住。他垂著眼睛,蒼白的臉上沒什麼表情,說:“沒事的。”
江蘭溪無端端生出一股怒氣,厲聲道:“這東西迷心惑智,隻要你睡著就會陷入那些夢境,百害無益,日久生魔。這叫沒事?!”
江玨抬高聲音反駁道:“我能控製!”
空氣凝滯。
江玨別過頭,似乎覺得自己語氣過於重了,緩和了些,說:“祈羽師兄,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是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真的可以控製它。”
他頓了頓,眼底似是閃過幾絲沉痛,恍惚著輕聲說:“不然我是怎麼出來的呢。”
江蘭溪捏了捏手指。
想揍人。
“隨便吧。”他扯了扯唇角,下巴微抬,冷冷看著他,“既然你已經突破了,那便就此別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