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泡了個澡,蒸了下桑拿真的把晦氣去掉了的緣故,我入門的最後一個任務雖然麻煩了點兒,但總算是沒碰到那種惡心倒胃的場麵,而這一次,石榴這混蛋沒有跟我搶,是我自己動的手。用石榴這家夥的話說就是,跟了兩次了,也該學到點本人的皮毛了,是該出師的時候了。
這次任務的地點是在澳門,目標是一個政府官員。當然,這官員不是香港特區政府的,也不是澳門特區政府的。鄭建軍給我的資料裏,這個叫賈清廉的家夥是大陸某省的一個地級市市長,打著招商考察的名義跑到澳門賭場裏豪賭。鄭建軍沒有告訴我為什麼要殺他,當然,他也沒那個必要告訴我。因為我隻是“刺秦”的一個殺手,隻需要執行上麵的命令就行了。反正,對於清除這種社會的垃圾,我當然樂意,更何況殺了他我還能分到一筆數目可觀的錢呢。
其實,要殺這麼一個連起碼的防備都沒有的小官是很簡單的事情,隻是,這混蛋一天到晚都窩在賭場裏麵,而賭場這地方的戒備一向比較森嚴,更何況,這家夥居然奢侈到在貴賓區賭博,貴賓區的防備比起大廳來說,高的自然不止一個檔次。這多少給我的任務增加了些難度,讓我不得不客串一回賭徒的角色。
每個一個賭博的高手都精於計算,用他們的視覺、聽覺甚至是嗅覺去感知賭桌上每一個細小的動作,然後,再進行計算,計算對方手中抓的是什麼牌,計算桌麵上剩下的會是什麼牌……同時,他們也是玩心理戰的高手。他們之間的對弈,在多數時候,是在心理上打敗對手,其次才是看手中牌的好壞。因此,心理素質的強與弱,便成為了每一個賭徒賭技好壞最明顯的區分。其實,這就和狙擊手之間的對決差不多吧,隻有在心理上戰勝了對手,才有可能扣動扳機一擊必殺。
我不會賭錢,連撲克牌都打不好,但是我同樣精於計算,我的心理承受能力絕對夠強。與賭博的高手們一樣,每一個優秀的狙擊手都必須精於計算。在相當短暫的時間內,測出目標距離、風速、氣溫、空氣的濕度、以及目標的運動速度等等,然後再極快地換算成射擊所須的諸元,表尺的裝定量和糾偏量等等,隻有精確的計算,才能決定能否成功地一擊必殺。
因此,要客串一回賭徒,雖然挑戰不小,但應該還是沒問題的。反正我們隻是裝裝樣子,又不是真的跑過去甩開膀子跟人對賭。更何況,石榴這家夥還是屬於那種“萬精油”型的人物,臨進賭場前,還可以給我惡補一下賭場上的常識和規矩。當然,高深的賭術別指望這一時半會兒就能學會。再說了,從石榴身上也學不到什麼高深的東西,因為,他跟人賭博,從來都沒有贏的時候,包括那天晚上輸給我的一個硬幣在內。
石榴問我看過周潤發演的《賭神》沒有,我說我看過。他說,那好,今天我們就多看兩遍。我問他,你的賭術該不會就是從這片子裏學的吧?他很是得意地晃了兩下腦袋說,那當然。你看,我很聰明吧,光看電影都能學會賭博。
我苦笑說,是挺聰明的,難怪你逢賭必輸,連跟我打一個硬幣的賭都會輸。他立刻反駁道,誰告訴你我逢賭必輸的?我也有贏的時候。我說,那你告訴我你什麼時候贏過啊?他嘿嘿笑了兩聲,很不好意思的樣子,他說,有一次他和一兄弟打賭,賭他晚上打麻將絕對會輸,那兄弟不相信,就跟他賭了……結果呢,不用說也知道他打麻將輸得很慘。
他這也能叫贏?除了再次苦笑外,我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於是,我們倆就貓在屋子裏猛看《賭神》。石榴說,咱們的準備工作還應該再做充分點,於是他又在網上下來了一大堆電影,什麼《賭俠》、《賭聖》的,隻要是關於賭的電影一古腦全給下了下來,足足讓我看了一個白天。等到晚上的時候,石榴把自己打扮成了一副有錢沒地方花的富家公子模樣,派頭十足地走進了這家大型賭場。而我呢,自然隻能是拎著一個小皮箱跟在後麵充當跟班。對於這樣的安排,石榴的解釋是,小子,論氣質,你顯然不能和英俊瀟灑的石榴哥哥比,所以,給我當跟班,一點都不埋汰你。而我給他的回答,是一根粗大的中指外加一記老拳。
目標在二樓的貴賓區,在那裏麵進行賭博的人,基本上都屬於那種一擲千金的類型,因此,我們要想進去的話,就必須得裝腔作勢,擺出一副不屑在大廳裏小賭小鬧的德性。
對於這種喜歡一擲千金的豪客,賭場自然是絕對歡迎的。因為這些人才是賭場收入來源的大頭,不說別的,光是他們打賞給服務生的小費,就能讓貴賓區的每一個服務人員笑到肚子痛了。
因此,一進賭場,我們就直接往二樓的貴賓區走去。不得不承認,石榴這家夥裝腔作勢的本事的確夠絕。身上穿的是全套的“阿瑪尼”,兩手往褲兜裏一插,叼著一根雪茄,眼睛望著天,大刺刺地從一群還沒回過神來的服務人員麵前走進了貴賓區的大門。而等那些服務生、保安什麼的終於醒過神來,發現自己還沒有檢查剛才那位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富家公子的貴賓卡時,我們兩個已經混進了貴賓大廳的人群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