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習慣大多數時候決定於他的性格,比如說性格莽撞的人,那麼他幹任何事情的習慣,自然脫離不了衝動和粗心大意這個範疇;反之,性格謹慎的人,他們做起事情來自然會小心、小心,再小心。我要刺殺的目標是個投機商,而投機是個風險相當大的活兒,因此,他自然是個膽大心細的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其實就是個賭徒,而且,還是一個很成功的賭徒。
手裏關於目標的資料很詳細,詳細到他每天入廁的次數和時間都記錄在案。在他方便的時候殺他?這念頭讓我自己都忍不住好笑。不過,好笑歸好笑,如果真的有這種機會,我還真不會放過。
將自己關在臨時落腳的屋子裏詳細地分析有關目標的所有資料,以便從中找到對我的刺殺行動有利的東西。作為一個風險投資者,他的骨子裏就存在著尋求刺激與冒險的血液,也就是說,這種人喜歡挑戰,喜歡不按照常規來做事情。顯然,要殺他,的確有難度,因為,越是沒有規律的東西,人們就越難把握。更何況,他身邊的保鏢裏不乏高手,其中一個家夥更得讓我小心地應付。在“青龍”給我的資料裏,這個家夥的名字下麵被劃上了一條粗粗的紅線。
“劉誌剛,男,漢族,24歲,前N軍區特種大隊特種兵,在部隊期間,曾多次出色完成各種任務,榮立二等功一次,三等功三次……一年前,因為嚴重違反紀律而被部隊除名……”
基於獵人那敏銳的直覺,我知道這個叫劉誌剛的前特種兵將是我這次任務最大的障礙。從他的資料中可以看出,這小子在部隊的時候絕對屬於精英中的精英那種類型。一個軍中的精英,如今卻不得不因為生計問題而給人當保鏢,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的經曆而聯想到了自己的現狀,我的嘴角不覺扯出了一抹艱難的苦笑,同時也為這個原本在部隊中很有發展前途的兄弟感到有點兒惋惜。僅僅是因為一個男女感情的問題沒有處理好,導致女方到部隊告狀說這個男人玩弄她的感情,對她始亂終棄。部隊是個講政治、講作風的特殊集團,對於這類問題,在處理上從來都不會手軟。所以,這個叫劉誌剛的兄弟隻能提前結束他的軍旅生涯,背著一個除名的處分黯然地離開部隊。一個本應該很優秀的特種兵的前程,竟然被如此斷送,怎麼可能不讓人為之扼腕歎息?
因為他而想到自己,我的親人們,在得知我所犯的事情之後,恐怕也是痛心不已吧?他們,肯定早已知道我越獄逃跑的消息了,就算再沒有法律常識的人,也會知道越獄這兩字代表的會是什麼?那他們,豈不是會更加的心痛、憤怒、以及,無奈而又痛苦的歎息?
這個問題讓我的心髒又是一陣強烈的抽搐,不行,我不能再想下去,我得找些事情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驚慌地掐斷腦海中那足以讓自己窒息的思緒,我逃一般地衝出了屋子。我決定去踩踩點,用任務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因為我知道,隻要自己一進入執行任務的狀態,腦子裏就隻會剩下與任務相關的一切,別的東西,不管是快樂還是悲傷,都無法打擾到我,那個時候的我,將是絕對的冷靜。
是的,這又是一次不敢麵對自我的逃避,可是,老天爺這一次沒有打算放過我,他跟我開了一個殘酷的玩笑。我迫切想要逃避的東西,被這愛看人類笑話的老家夥,以一種叫做天意的手段,突然間送到了我麵前,讓來不及躲避的我,直直地墮入了那張同樣由他編織的羅網裏。
夜晚的上海,霓虹閃爍、流光溢彩。燈火輝煌中,這顆鑲嵌在長江盡頭的明珠,正散發著她與白日裏截然不同的魅力。上海,她並沒有因為夜晚的到來而沉睡,此刻的她,依舊活力四射,充滿了白日裏無法見到的媚惑。
這裏是聞名舊上海的十裏洋場,時至今日,仍是上海娛樂性行業最為發達的地方。“罐子”告訴我,目標三天後會在這家名叫“斯迪亞”的高級俱樂部參加一個聚會。他說,“斯迪亞”俱樂部是全上海最頂級的會所之一,安保措施十分的嚴密,尤其是這家“俱樂部”的神秘主人,其保安級別,居然能誇張到與一個國家的元首媲美。
雖然說越危險的地方,往往便是越安全的地方。但當我大致地打量了一下這家俱樂部的防衛設置後,我立刻放棄了在這裏動手的打算。從外表來看,這棟建築的裝飾並不奢華,但是,這並不奢華的外表卻能給人一種高貴典雅的感覺。看來,這“斯迪亞”俱樂部的主人,他的身份的確很不簡單。
殺手的原則是,除了目標之外,絕不幹多餘的活兒,更不能給自己增添無謂的麻煩。而顯然,我要是選擇在這裏向目標下手的話,肯定會給自己找不小的麻煩。畢竟,任何一家店的老板都不願看到顧客在自己的地盤上出事,更何況是這種財大氣粗、身份神秘而又高貴的主兒呢?我要是敢在他的地盤上殺人,那無疑於用大耳括子抽他的臉,他要是能咽得下這口氣,那才叫怪了!一個保安級別能比得上一國元首的人,顯然不是我這小小的殺手能得罪的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