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馳”依舊在奔馳。不過,這些鄉間公路的路況,明顯不比得城裏。所以,這造價不菲,氣勢不凡的德國造,跑得有點兒憋屈,揚起了無數的灰塵和落葉來表達它的不滿。
突然間,我的太陽穴覺得一陣發緊。這種感覺,隻有在被人用冰冷的槍口鎖定時才會出現。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我把鄭建軍按倒在了座椅上。
“我們被人盯上了!”我沉聲說道。同時,右手已經將大口徑的柯洛克2000握在了手上。
“嗬嗬!”鄭建軍笑了起來,笑得我有些摸不著頭腦。“不愧是天生的狙擊手啊,感覺就是敏銳。”他笑著推開了我壓著他的手,“不用緊張,是自己人。喏,你手上那個家夥也可以收起來了,會嚇壞小孩子的。”
“靠!”白了他一樣,我緩緩地把保險關上,再將槍插回了腋下的槍套裏。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鄭建軍仍是樂嗬嗬地笑。“忘了你這小子是第一次來這兒了。嗬嗬,別生哥哥的氣啊。這些啊,不過是必要的安全措施罷了。畢竟,咱們要去的地方比較特別。”
是什麼地方需要如此多的哨衛?我的心裏不禁敲起了小鼓。從發現第一個狙擊手開始,到現在,我已經感覺到了至少有六支狙擊步槍盯著我們這輛車。
遠遠地看見一座古樸的庭院藏在小山的環抱裏。而這條路,就是通向那個庭院的。不用說,我們的目的就是那兒了。這到底是什麼地方?這個看起來並不怎麼特別的鄉間庭院裏,又藏著些什麼,需要如此密集的防衛?我敢打賭,越接近那庭院,潛藏著的狙擊手,絕對會越多。
“這裏,是刺秦的心髒!”
這是“奔馳”駛進庭院後,鄭建軍指著這座內裏同樣顯得普通的院落對我說的話。“我們把它稱為星庭。”
就這樣,我踏進了“星庭”,這個“刺秦”最為神秘與核心的所在。
當聽到鄭建軍告訴我,這裏,這個看上去毫不起眼的鄉間庭院,竟然是“刺秦”的殺手們當中,傳聞已久的神秘“星庭”時,我不禁有些恍惚,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昨天的酒還沒有醒。從我進入“刺秦”起,從我背負起那個任務的那一刻起,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能進入這個地方。而現在,它卻就這樣出現在了我的眼前,讓我輕易地站在了它的內裏。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樣的突然和意外,可又好像是早就注定的一般。一時間,我找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來讓我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於是,我隻好用“天意”來解釋。也許,這一切都是天意,天意如此,不是嗎?
鄭建軍告訴我,我得在這兒呆上一段時間。至於呆在這兒幹什麼,有什麼目的,他卻沒有說。因為,這混蛋將我扔在這間小偏廳裏後,就溜得沒了蹤影。百無聊耐之中,我開始打量起這間屋子的陳設。桌椅都是木製的,而且是有些曆史的上等梨木,在古董市場上,這樣一套桌椅,絕對價值不菲。靠西的牆上掛著一副碩大的中國畫,沒有落款,所以不知道出自哪位名家之手。作了畫卻不落款,這倒比較少見。好奇之下,我細細地打量起這幅畫來。
作為一個缺乏審美細胞的人來說,藝術這東西,我顯然不懂得欣賞。但這幅畫,它有些特別,隻要是學過中國曆史的人,都能看懂這幅畫所表達的意思。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這幅畫,正是荊軻在易水河畔與燕太子丹告別的場景。再細細地看了片刻,我突然發現,這幅畫,它並不是沒有落款。它的落款其實就在那個畫中人的身上,那個人,就是荊軻。千古第一刺客,於朝堂之上,刺殺秦王的荊軻。
“刺秦”、“刺秦”,驀然間,我仿佛抓組了“刺秦”這兩字所要表達的意思。正要下細想時,屋子的門被推開,消失多時的鄭建軍,終於回來了。
“等急了吧?”鄭建軍笑著問我。
還好,我說道。然後,指著牆上那幅畫說,我算是有點理解“刺秦”的意思了,以中國曆史上第一刺客的壯舉來命名,很有意味啊!
鄭建軍嗬嗬笑,歪著腦袋看了我一眼說,小子,沒看出來啊。沒錯,雖不中,亦不遠矣。然後,他擺擺手說,行了,先不談這個,跟我來,這才是今天的正事兒。可別讓那個幾家夥等急了,他們可沒你這麼好的耐性。
跟在鄭建軍身後往院落的最裏層走,我的腦子開始飛速地旋轉。剛才,在鄭建軍擺手轉移話題的瞬間,我從他的眼神裏捕捉到了一絲黯然。雖然,那黯然的神色一閃而逝,但我確信我沒有看湊。鄭建軍,他為什麼會在這個關於“刺秦”名字的解釋上露出這樣的神情呢?我有些疑惑,有些好奇,更有些自己似乎已經捕捉到某種東西的感覺。可是,這感覺很玄妙,也很模糊,當我想下細的去分析它時,它卻頃刻間沒了蹤影。
“小鄭啊,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小夥子?”
在邁進內院的大門時,一個半躺在一張老得快掉牙的藤椅裏的老人突然問鄭建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