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誅”,天者,上天;誅者,誅殺,誅滅;天誅,意思就是上天對違背它規則和意誌的人進行的懲處,這懲處是嚴厲和殘酷的,在上天無上的威嚴前,那懲處給人來帶來的,將是毀滅。
在人類的神話故事裏,出現過許多次的“天誅”。《聖經》上所記載的大洪水時代、亞特蘭蒂斯大陸的沉沒、古巴比倫王朝的覆滅、瑪雅文明逝去的輝煌……等等、等等。在神論家們的眼中,這所有人類曆史上發生過的一切,都源於上天的震怒,而觸怒上天的後果,便是毀滅。
“刺秦”的“天誅”計劃也是一種毀滅,用個通俗點的詞來解釋,這個所謂的“天誅”,便是“替天行道”,以人力而行天道!
當鄭建軍說出“天誅”這兩個字時,我終於找到了自我做這個“臥底”以來,一直都在尋找的東西。可不知為什麼,我的心裏卻沒有一丁點兒的喜悅和激動。因為,此時此刻,我的心裏除了得知整個“天誅”計劃的震驚外,便隻剩下悲哀。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為誰,為什麼而悲哀,也許是為了“刺秦”的創始者們那天真和熱血的夢想,也許是為了這世上所有的人,還也許,是為了自己。因為,我終於要和鄭建軍,和餘文龍,和“刺秦”裏所有的人兵戎相見,那一天,已經不會太遠了。
“很吃驚,是嗎?”見我愕然不語,鄭建軍說道。
“是!”我有些艱難地吐出這個字,嗓子似乎被什麼東西堵住一般。
“很正常。”他扯著嘴角很不自然地笑了笑。“當年,我剛剛聽說它的時候,同樣也很吃驚。準確地說,是被嚇得說不出話來。”
“天誅啊!”我近乎呻吟地歎氣。“以人力而行天道,這真的可能嗎?”
“為什麼不可能?”餘文龍的眸子在鏡片後閃著懾人的光。我知道那光芒代表著什麼,那是一種狂熱,可怕的、恐怖的狂熱。
“好了,先不說這個。”鄭建軍輕輕敲了敲麵前的玻璃茶幾,將我們的注意力拉了過去。“俗話說得好,攘外必先安內。墨塵,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點了點頭,我說我明白,同時抬起手做了一個“切”的手勢。
看到我那個手勢,鄭建軍的臉上浮起無奈的苦笑。“我也不想,可如果我們不采取非常手段,那最後,飲恨的就隻有我們。”
我說我知道的,我應該做些什麼?
“先下手為強!”
鄭建軍咬著牙吐出了這幾個字。這短短的一句話,將會在“刺秦”內掀起多大的波瀾,沒有人可以預測。
扭頭,窗外的夜色一如既往的迷人眼眸。隻是,這夜色下的暗流湧動,這世間,又有幾人能知?
“有人的地方就有戰爭!”這句不知何時聽過的話,又在耳畔響起。“人啊!”我深深地吐出一口氣,似乎想把心頭那無形的壓抑吐出。我的臉上依舊一如既往的平靜,可心頭卻翻滾著滔天的巨浪。我想,就算窮盡我一生,恐怕也無法明白,人這種動物,他的本性到底是善良還是卑劣。
突然間覺得累了,前所未有的疲憊。那一瞬間,我的思緒似乎又飄回了那座遙遠的大山,遠離都市浮華與喧囂的大山。我想回去那裏,急切地想回去,在那個地方,我的生活是簡單的,沒有爾虞我詐,沒有勾心鬥角,我想念那種簡單的生活,想念那些簡簡單單的人。可是,一陣突如其來的無力感讓我連苦笑的力量都失去,因為我知道,那個簡單的地方,我再也回不去了,再也做不回那個簡簡單單的我了。
後悔嗎?後悔當初做出的選擇嗎?我在心裏問自己。然而,無奈的是,我找不到答案。心底升起一股衝動,我想早日結束這一切。這念頭來得如此的猛烈,前所未有的迫切。我知道,這是因為我累了,身心疲憊,所以,我隻想早點結束這一切,不管那後果會如何,也不管自己還能否做回曾經那個簡單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