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以來,秦若虛和小胖子在水院的學習生活非常有規律:上午靜坐,下午對局,晚上做題。
這一日清晨,秦若虛和小胖子按慣例靜坐。
秦若虛問小胖子:“你最近是不是感悟到了什麼心得?”
小胖子搖搖頭:“我純粹就是混日子,還能有啥心得。”
秦若虛道:“那我怎麼覺得你擺這靜坐的姿勢,越擺越帶勁,還經常自覺加練。”
小胖子苦笑道:“與其下棋受虐,做題受罪,還不如靜靜的在這裏呆著。”
秦若虛道:“晚上做題雖然稍顯枯燥,但下午下棋還是挺有意思的。”
“那是因為你下棋老贏,不知我輸棋之苦。”小胖子不爽道:“我不明白,憑啥你和我一樣,都分在低段組。”
秦若虛道:“怎麼啦?我本來就是低段證書嘛。”
小胖子撇嘴道:“別逗了,你早就具備5段棋力了。在低段組下棋,簡直就是虐菜,沒啥挑戰性。”
秦若虛嗬嗬笑道:“其實,就算把我放在高段組,區別也不大。”
小胖子本想反駁,但想了想,終究還是忍住了,保持坐姿不再說話。
實力決定說話底氣,小胖子能感覺到秦若虛的底氣。
不提棋力,同樣是靜坐,大多數人,包括小胖子自己,外在看似不動,其實內心紛亂。
而秦若虛則不一樣,不僅能快速入定,而且隻要一入定,幾乎就是如如不動,氣場和其他同學完全不一樣。
正當秦若虛靜坐入定之時。
院門輕開,腳步聲響。
“自上次禪院一別,聽大師教誨,我水院弟子堅持每日靜坐,已是十年。”聽得出來,這是戰天帝的聲音,隻是很少見她如此一本正經的說話。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耳際:“善哉,善哉。十年如一日,實屬不易。”
“隻是。。。”
“但說無妨。”
“隻是,小戰始終還是有點不明白,常年如此靜坐,不知對棋藝究竟有何增益。”
水院眾弟子:“#@¥%u0026¥@!?”
向來忠心耿耿的易老,此時心中升起十萬個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憑什麼?憑什麼!戰老您自己都不明白這樣靜坐是啥意思,就讓我們如此堅持,而且還足足堅持了十年?”
就連秦若虛腦中也是嗡的一下。
唯有小胖子嗬嗬一聲,無所謂的很。
隻聽那熟悉的聲音回答道:“法門萬千,可隻取其一,此法門名為坐禪。若能堅持修行,得其真諦,定可達甚深之境界。”
戰天帝恭敬問道:“敢問大師,何為坐禪?”
大師回答道:“心念不起,名為坐。內見自性不動,名為禪。”
戰天帝又問:“那麼,坐禪又是為何呢?”
大師回答道:“坐禪是為禪定。”
戰天帝道:“我也曾靜坐過幾年,但越坐心越亂?後來幹脆就不坐了。我雖然知道,靜坐不等於禪定,但又不願就此放棄,所以就讓水院弟子們再堅持堅持,或許,他們能找到禪定的感覺。”
此言一出,水院眾弟子無語之極,卻又無可奈何。
易老亦深感如是。
隻聽大師耐心解釋道:“外離相即禪,內不亂即定。外禪內定,是為禪定。”
戰天帝聞言,突然沉默不語。
大師繼續道:“外若著相,內心即亂。外若離相,心即不亂。本性自淨自定,若見諸境心不亂者,是為真定。”
秦若虛本是背向而坐,心有所感,猛的起身,說道:“苦禪大師,還真是您來了。聽您這麼說來,我覺得禪定未必是身定,而是心定!”
“秦若虛小施主,別來無恙。”來人正是苦禪大師李坎,微笑著點點頭:“你說的沒錯,若坐若臥,若靜若動,皆可入禪定。”
秦若虛道:“我覺得,專注於圍棋本身亦可修心,亦可入禪定,未必非得靜坐。”
戰天帝突然插話道:“如此說來,水院諸弟子,此後不靜坐也罷。”
苦禪大師道:“然也,心若不定,是坐非禪也。”
戰天帝方才本就在恍惚之間,聽了苦禪大師和秦若虛的幾句交流,突然雙手抱頭,喃喃自語道:“我本自性清淨,於念念中自見本性清淨,何必拘泥於靜坐。”
說完竟獨自一人搖搖晃晃向院門外走去。
“戰老。。。”易老見狀,想追出去照看一下。
苦禪大師伸手攔住道:“且慢,就讓她自己一個人先靜靜吧。”
俄頃,院牆外傳來戰天帝之聲,堅信且堅定:“我且自修自行,必當自成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