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依舊在不斷向前高速行進著,隻是聽著夏洛蒂的敘述,薑民澤忽然感覺到一陣詭異的熟悉感,他現在很確信夏洛蒂應該是沒有掙脫束縛的手段的,但他依舊能夠從現在的場景中感受到一種名為既視感的奇妙感覺。
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確認了這輛實為李天生設計的列車確實和地球上的高鐵在內飾上有著相當高的相似度,他在剛登上列車的時候就有這種神奇的感受了,隻是遠沒有現在那麼強烈就是了。
其實,自穿越者以來,他就一直感覺渾身上下有一種異樣感,無論是對於夏洛蒂的“一見鍾情”,還是如今這種熟悉感,他也在之前問過【蒼白】,等到的卻是“我也不清楚,或許和你腦子裏的術式網絡有關係吧。”這種模棱兩可的回答。
自己腦海中的術式網絡,薑民澤對它的了解暫且局限於夏洛蒂和【蒼白】的敘述,這似乎是一種相當恐怖數量的術式組成的複數組合型術式,具有相當恐怖的能力,而且能和【蒼白】的某些術式相組合,用來消除大孽,拯救這個世界。
作為代價,薑民澤失去了一部分相關的記憶,包括與【君鐵】的相遇、植入這個術式以及詳細穿越的經過,他都完全無法回想起,而且越想便腦海中的脹痛感便愈發嚴重,直至他忍住不去回想這一切,不適與疼痛感才會逐漸消失,隻留下滿頭冷汗在提醒他不要再試圖去觸碰這些過去的事情了。
他也曾假想過自己和【君鐵】接觸的事情:或許自己一開始會懷疑對麵是個精神病患者,隨後在見到【君鐵】釋放的術式後感到震驚,隨後再相信,或許自己還會在【君鐵】的威逼利誘之下請他在學校旁的小飯館裏吃了頓飯,然後被以那筆金錢誘惑被植入了複合術式,隨後就被跨界儀式召喚了過來。
聽起來是相當奇幻的經曆。
但薑民澤其實還有一事隱瞞著夏洛蒂和【蒼白】。
他的記憶在不斷衰退著。
那些名為薑民澤的過去的記憶與認知正在不斷消失,餘留下的隻剩一片空白,最為糟糕的是,很多時候,他甚至忘記了“忘記”這件事情本身,即便是一些非常重要、非常常見的事情,他也已經基本忘記了。
最初是自己所居住的城市叫什麼名字,隨後遺忘的是自己所在大學的名字,在之後是自己所選專業的名字,到了現在,薑民澤已經完全回憶起進入大學後上的任何一門課的名字了,同樣的,與這些課程有關係的記憶也全部消失不見了。
現在的他,除了還記得自己在上大學這件事外,其他有關大學方麵的事情已經全部遺失了。
這絕不是正常的記憶衰退。
至少,這絕不符合艾賓浩斯遺忘曲線。
在經過大致的分析後,薑民澤幾乎可以確定這些記憶的衰退和自己腦內的術式網絡有關係。
然而,這種記憶衰退所帶來的恐慌卻遠遠不如他所感受到的某種安心感。
他每次想要去問問相關的事情,心中就會浮現出一些異樣的溫暖感去阻止抑製他想要詢問相關事宜的決心,就像冬日窩在被中不肯出來的那種慵懶與舒適感。
再這樣下去,自己就真的要通過某些方式來記錄下自己如今還擁有的記憶來提醒未來失去這部分記憶的自己。
可現在手機的電量已經被徹底耗盡,自己身邊也沒有任何用來記錄的東西。
罷了,薑民澤歎了口氣,這種情況下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方才聽了夏洛蒂的部分舊事後,他心中的那份慵懶與安心感又增加了幾分,就像是時隔多年在異鄉邂逅到了某位老朋友一樣舒適,但這種怪異的舒適感反而讓薑民澤感到了一絲緊張,這才選擇叫停了夏洛蒂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