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扔在地上的作業本破了頁，沾了灰塵。
姚望蹲在地上撿起來，頭都快埋在小小的胸膛裏了。
他不敢看，他隻能拿著自己的作業本獨自發抖，平複好後才拿著膠帶紙修複作業本。
膠帶紙再怎麼透明，也沒辦法把作業本修複如初。
其實他寫了，本子上都是他寫過的痕跡，可是他寫不對，擦了重寫，反反複複，最後隻有一片狼藉的空白。
後來每一節英語課，英語老師沒有再叫過他一次。
家裏爸媽也給他買了英語磁帶，和英語書上的課程一模一樣。
上課講的內容他還要再聽一遍，每次他寫作業就給他播放。
他每天寫英語作業就看著電視，他每天的作業都能寫完，隻是成績一次不如一次。
後來有一個暑假開學，英語老師生病去世，他甚至為此痛哭流涕。
他其實很喜歡英語老師，剛轉學過來，他興頭正足，回答問題對了被英語老師誇。
當著全班所有人，他第一次感受到臉紅是什麼感覺。
直到坐下，臉頰還發燙。
他羨慕英語好的同學，他做過的一切，徒勞無功。
後來六年級換了新的英語老師，他的成績更是直線下滑。
後來升了初中，英語次次不及格。
可他別的成績都很好，每次家長會，他的英語都要被拿出來說一通。
初中的英語老師也不盡如人意，和班裏鬧過很多事情，不過他無所謂。
和老師沒有關係，問題在於他。
他很多任同桌都問過他，是不是小時候有什麼陰影，怎麼獨獨英語這麼差。
他想，不是老師的問題。
他小學在數學課上幫一對男女傳過小紙條，被數學老師發現了，上麵寫著幾句髒話。
數學老師很生氣，以為是他不學好，手背在他臉上拍了一下。
不是特別疼，但讓他抬不起頭來。
他淚眼婆娑，可沒讓眼淚掉下來，這時才看清了那張紙條上寫的東西。
他團在手心，下課扔到了垃圾桶。
後來有一次上課在講台上問老師題的時候，老師在他耳邊問他，那天是不是不是他的紙條，他點點頭，沒說別的。
如果說是因為老師，那他數學成績還是不錯的。
說不過去，他就隻當沒那個天賦。
遇到周婷，是他的幸運，卻是她的不幸。
辦公室離教室就十幾步的路程，他腦子裏電光火石的閃過很多畫麵，最後都化作虛影。
丁霖總覺得姚望去了一趟回來好像哪裏不一樣了，又說不出來。
沉默了點，可能是被老師說了吧？
丁霖腦子裏突然想到，他有一個辦法可以回報姚望對他的好。
腦子裏組織的語言在喉嚨裏滾了一圈兒，他才說出口，“我英語還不錯，我可以幫你。”
姚望從沉默中回神，對上他誠摯的眼神，“謝謝。”
不是沒有人試圖幫過他，隻是結果不盡如人意。
對於提出幫他，也不會掀起他心裏多大的波瀾。
丁霖見他不以為意，想著該怎麼證明自己，他的英語確實還可以。
在之前的學校還參加過英語競賽，獲得過名次，怎麼也說不上差吧。
“我說真的，明天！明天我拿到手機給你看。”
丁霖急於解釋，聲音微微提高了一點，生怕他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