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用影衛營教的那套陳詞爛調敷衍了事。
也沒有順著話頭指責小皇帝和自在山莊的不是。
他說。
是屬下來晚了。
一句話,震的穆眠野一顆被盔甲包裹至刀槍不入的心,自夾縫裏滲出絲絲柔情。
“你早來幾年又能如何?”,口頭卻倔強的回懟,“你自身難保,又是專司皇宮值守的影衛,你早來兩年,隻會讓陛下覺得我勾結他的心腹,愈發提防我罷了。”
這話,在一個放棄生命隻為求得短暫相守的人麵前,顯得過於無情。
穆眠野說罷也有些話後悔,人既願意好言好語哄著你,非要戳人心窩子做什麼。借著這片刻溫存的拉拉手親親小.嘴兒不香嗎?
又不是什麼已經定了同生同死的有情.人,非拿自己這點子布滿涼意的對未來的恐慌,化作尖針去刺人一顆熱心腸,活該你遲遲尋求不到所需的安全感。
想著,穆眠野便自知今兒晚上的氣氛被自己搞砸了,抽出腳就要裝作入睡。
“屬下早來幾年,好歹能陪王爺說說話。”,竹西卻俯身,又抓住了他的腳踝,動作輕緩的褪.去他的鞋襪,為他套上寬鬆的木屐,“屬下僅有些小心思,幹不成大事。”
說著,竹西似是鼓足了勇氣,屏息抬頭看向穆眠野眼睛,“您若是覺得屬下嘴笨,不願意同屬下說話。受了不公的對待,拿鞭子抽屬下解解氣也好。”
這話,同那些“求王爺責罰”“屬下該死”大抵是一個性質。
從竹西嘴裏說出來,聽著卻不一樣。
因為,穆眠野抬腳,用腳尖輕踹了一下竹西的心口,立刻被他雙手捧住。
竹西這家夥,看樣子是真情實意,甘願挨抽的。
“別喊王爺了。”,穆眠野心情大好,伸手示意竹西上前。“今兒收到了陛下的來信,給你易了主。”
竹西於正事兒上的反應總是比他耍小心思的時候慢上半拍,側著腦袋,捏著穆眠野的腳趾愣了足有十多秒,才滿臉驚喜的從地鋪上竄起來!
他站起身又茫然的不知要做什麼,就目光灼灼地盯著穆眠野看。
“看什麼?”,穆眠野一拍身側的竹椅,“坐。”
竹西像是兩塊兒相吸的磁鐵,嗖一聲就粘在了椅子上,依舊抬頭瞅著穆眠野。
“喊一句聽聽。”,短短聊了幾句話,穆眠野心情大好,心情一好就想犯賤,“來來,貼近些,貼近我耳朵邊兒喊一句聽聽。”
他側著腦袋湊近竹西。
隔了約莫有一分鍾。
聽見耳邊輕飄飄傳出來一句。
“主子……”
哎!
對味兒!
穆眠野緊忙繃住嘴唇,防止自己像個二愣子似的大笑出聲,更貼近些,“什麼?”
“主人。”
哎!!!
對味兒對味兒!
就是這種感覺!
穆眠野心花怒放,方才的不愉快和emo盡數拋到腦後,樂嗬的一扭頭,不願意讓竹西看見他小人得誌的嘴臉。
倏地,穆眠野聽見身側有急流閃過。
他下意識回頭。
臉頰擦過竹西湊上來的嘴。
落下一道,輕柔,卻仿佛刻入骨髓的吻。
“時候不早了。”,穆眠野強忍住自己抬手擦臉的衝動,板著臉,“還不快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