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頑不靈的徒弟,打死也不覺得可惜吧。

今日的鞭子比往日犯錯受罰時還重上三分,竹西咬牙生挺過三十鞭,隻覺得後背的血水浸的下.身溫熱一片。

他意識混沌了片刻,被冰涼刺骨的鹽水一潑,瞬間痙攣著顫動,宛如一支燒盡了的香,撲簌簌垂落下去。

師父到底還是舍不得打死他。

師傅收了十六個徒弟,死的隻剩下他一個了。

師傅是刑堂的堂主,主司影衛營的刑罰懲處事宜。

今日這通鞭子雖然抽去他半條命,卻也能暫時堵住餘下幾位堂主的嘴。寬恕的這幾日時間,或許就能等來攝政王或陛下的決判。

竹西偷摸舔了口唇角的鹽水。

再撐一天,再撐一天。

便是主人權衡利弊後選擇不來找他,他也能將這段時間相處的美好時光多回憶幾遍。

那一縷頭發應該盡早要到手的,竹西東想想西想想,忽然心生懊惱,單靠偷偷藏起來的帕子和藥瓶,也不知道死後能不能結陰婚。

不對,主人是要長命百歲的,提早被結陰婚不吉利,竹西想著,他在地府裏等上幾十年,等主人身死再糾纏上去也挺好。

恍惚間,遠處似乎傳來了人聲。

緊跟著是侍衛的慘叫,有人踹門闖了進來。

“竹西!”,來人聲音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正是他心心念念的主人。

主人語氣冰涼,帶著洶湧的怒意,“本王是不是說過。”

“既拜本王為主,就不要隨意跪拜他人,沒得失了本王的顏麵。”

穆眠野裹挾著寒風站定,瞥了眼角落布滿鮮血和碎肉的鐵鞭,低聲艸了句,抬腳把恭候在一旁的堂主踹飛了出去。

牆麵上全是鐵質的刑具,多數都帶著尖刺。

堂主砸上去又麵朝下摔下來,口鼻立刻滲出鮮血,摸不清是被刑具傷的,還是穆眠野夾著內力一腳踹的。

“鬆綁。”,穆眠野方才從混戰中脫身,那五王和七王難怪有底氣謀反,城內外瞧著風平浪靜,打起來後特麼從各處犄角旮瘩竄出來特麼四五萬叛軍!

寧正立帶的那點兒兵隻夠死守著不讓村莊被侵占,可要想守住皇城,隻能穆眠野回來調動宮內的禦林軍和禁軍,同時遣人執信物去城郊召集穆家軍。

總之是忙的焦頭爛額,穆眠野也想不清楚,這刀都要戳腰子的危機關頭,自己怎麼還有心思親自跑來這刑堂,救一個連自保都做不到的小混賬。

堂主連抬手抹臉都沒敢,踉蹌上前替竹西鬆綁。

束縛四肢的鐵鏈有鑰匙就能解開,兩處琵琶骨上的鐵棍已經和身體粘連在一塊兒,生拉硬扯再拽掉了皮肉,日後怕是難以將養。

“本王竟不知,影衛營內堂主無令也可擅自動用私刑。”,穆眠野等的心急,上前瞧了一眼,見後背無一片完整的皮肉,立刻抬手止住堂主的動作,衝身後姍姍來遲的副將吩咐,“去抓個太醫來。”

堂主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攝政王居然真的會為了自己的傻徒弟,身披戰甲滿身血汙就闖進了牢房。他心中喜憂參半,既想讓竹西借貴人相助脫離影衛營這煉獄,又怕他個缺心眼的離了影衛營不出三日就讓別人給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