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若琳收回視線，端起顧叔華放在桌子上的紅酒杯，首先把自己手中的大半截燃著的煙丟了進去。
“刺啦”一聲，煙上的紅點熄滅，一縷細細的煙霧升起。
她不說話，眼睛沒有任何焦點，繞著桌子轉了一周，圍著桌子坐的十幾個人都依次把自己手裏的煙頭扔進紅酒杯。
梁若琳明白顧叔華這是在羞辱自己。他讓自己做這種轉圈伺候人的活兒，就是明目張膽的在打她的臉。偏偏她還不能朝他發火。
一圈下來，半杯的紅酒裏已經紮進十四個長短不一的煙頭，有的煙頭上還帶著口紅印。
梁若琳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站定。她看向顧叔華。
顧叔華開口：“端給周旭。”
聞言，在座的所有人都看向顧叔華，每個人的臉上表情各不相同，但是大都帶著驚訝和恐懼。甚至見慣了顧叔華狠厲的白天幾人的臉上多少也帶著點難以置信。
地上的周旭一直趴著，從進包間到現在聽到自己的名字被顧叔華提起，他的頭就沒敢抬起來過，仿佛在地上紮了根。
梁若琳的臉色更慘白了一分，她端起杯子的手微微發抖，甚至需要用左手用力握住右手的手腕，才能勉強端起來不讓杯子裏麵的東西撒掉。
梁若琳端著紮滿煙頭的紅酒杯走到周旭身前。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一圈人的目光都盯著梁若琳，因為地上的周旭他們是，除了坐在門口位置的那兩個人，其他坐的遠的人是看不到的。
梁若琳感受著四麵八方射過來的目光，如芒刺在背。她生生的忍受著這種屈辱，拿著杯子的右手伸向地上趴著的周旭。
齊年上前提起周旭脖子後麵的衣服領子。周旭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嚇的魂不附體。攥著椅子腿兒的雙手本能的抓緊，帶的椅子上坐著的那個男人一陣心驚。
“鬆開。”顧叔華冷冷的聲音傳來。
周旭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雙手瞬時間鬆開椅子腿兒。
齊年把他拉起來，讓他站著，奈何他的腿實在是抖如篩糠，齊年根本不能鬆手。
顧叔華從沙發上起身上前，站到離周旭半米遠的地方，語氣和眼神裏都是赤裸裸的嘲諷：“就你這樣的，還搶劫，還綁架？”
“顧先生，我沒有，我不敢，我真的不敢。”周旭哆嗦著嘴唇囁喏著解釋。
顧叔華懶的跟他廢話，說：“喝了吧。喝了我考慮一下怎麼從輕處罰你。”
周旭抬起腫著的眼皮，看向梁若琳手中那杯紮滿煙頭的紅酒，他的喉結不由自主的動了一下，臉上盡是恐懼和淒然。
周旭渾身顫抖著搖搖頭，他不敢接那杯紅酒，好似梁若琳遞給他的是一杯毒藥。
顧叔華的臉上出現了一抹不耐，他輕歪著頭，嘴裏叼著一根煙，低頭斜睨著慫包周旭，一隻手扁起自己黑襯衫的一邊袖子，周旭看著顧叔華的第二個袖子即將挽起，他的瞳孔一緊，連忙大聲說：“我喝！”
說完，就拿起梁若琳手裏舉了半天的杯子，蹙著眉頭，閉上眼睛，一仰脖子，把杯子裏麵的煙頭和紅酒一股腦地往嘴裏灌。
混合著濃濃尼古丁味道和煙碴子的紅酒順著周旭的嘴角流下，那十幾根煙頭一部分進了他嘴裏，一部分還留在杯子裏。他抬起頭，看向顧叔華的眼神裏滿是恐懼和為難。
“喝光。”
顧叔華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但是，誰都聽出來他話裏的不耐煩。
周旭眼神微動，隻得下手從杯子裏掏出剩下的煙頭塞進嘴裏，然後他的臉上仿佛戴上了痛苦麵具，他大口大口的咀嚼著浸泡了紅酒的煙頭，還有煙上的過濾嘴兒。
坐在位子上的一桌人就這麼膽戰心驚的看著周旭表演生吞煙頭，沒有一個人敢喘大氣。
許嘉由的臉色隨著周旭蠕動的臉頰也變的呲牙咧嘴，仿佛正在吃紅酒泡煙頭的那個人是自己。
白天和樊春鬆都是一臉的麵無表情，白天的臉上甚至帶著一絲譏諷。
活該，你個傻逼，動誰不好，偏偏動人家心尖上的人，吃煙頭還是輕的，沒讓你吃玻璃瓶渣子就已經是你祖上積了德還有顧叔華這兩年收斂了脾氣。
周旭用了五分鍾時間才把這些煙頭吃下去。
齊年鬆了手，他撲通一下子又倒在了地上，差點砸到旁邊嚇癱了的呂菲菲身上。
呂菲菲這下完全明白，顧叔華這是什麼都知道了。不然他不會這麼折磨她表哥。因為當時是自己求著表哥幫忙的，呂家沒有兒子，周旭是呂菲菲姑姑家的兒子，自小被養在呂家，被呂菲菲老爸當成兒子養的。所以，周旭對因為感激他舅，所以對表妹呂菲菲是言聽計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