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叔華從七號公館出來的時候,發現外麵的天不知何時已經黑透了。
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原來已經是夜裏九點多了。
他把司機趕了出去,自己一個人坐進車裏,極力壓製著自己的情緒,連嘴角都因為極度的憤怒而抽搐,他滿腦子都是剛才許嘉由的信口胡說。
那個蠢貨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他在外麵養女人了?
什麼叫他欺騙白青楓?
還有莫小貝要給白青楓介紹的那個什麼研究生海歸白猛男!
他們夫妻倆是想找死嗎?
顧叔華氣的手指都是顫抖的。
半天打不著打火機。
好不容易點著了一根煙,他抽了一口,暴躁到極致的情緒慢慢的安靜了一點。
他開始思考。
差不多半小時後,他朝外麵一臉忐忑的司機招了招手。
車子啟動。
“老板去哪裏?”
顧叔華沉默了幾秒,然後開口。
......
二十多分鍾之後,司機送他到了楓林花園門口。
顧叔華擺擺手讓司機走了,他慢慢的踱著步走進了小區。
抬起頭,頭頂是一片漆黑,天色有些陰沉,還刮著風,樹葉簌簌作響,不時的有落葉從樹上落下,風裏帶著一絲涼意,估計是要下雨了。
顧叔華仰頭看向那一扇窗戶。
不久之前,他站在這個相同的個位置,也是這麼一副樣子看著那一扇亮著燈的窗戶,心底滿是安寧和幸福。
額頭上突然多了一滴濕潤。
原來下雨了。
顧叔華抬腳往小區門口走去。
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那一扇小小的窗戶還在發出熒熒的微光。
仿佛冰冷蕭索暗夜裏一秉溫暖的蠟燭。
顧叔華駐足。
一分鍾後,他回頭,往那棟走了好多遍的樓門走去。
站在那扇熟悉的門口,顧叔華又一次心懷忐忑,他深吸一口氣敲了敲門,半天沒有人應聲。他又敲了敲,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人應聲。
顧叔華不再等待,直接按上指紋打開了門。
玄關矮櫃處,那幾個箱子還靜靜的靠著牆堆放在那裏。
他換了鞋走了進去。
他沒有喊人,而是一個個房間看了一遍,沒有人在。
一顆心一天之內為一個人又一次提起。
正準備打給大可,估計大可再一次接到老板的電話會神經衰弱了。
門突然開了。
白青楓牽著煤煤蟲拿著一個不鏽鋼盆,走了進來。
她沒有看到客廳站著的人,隻是低頭換鞋,和煤煤蟲說著話。
“煤煤蟲,你要是下次再和你的飯碗打架,我就餓你三天,我不是嚇唬你的,我說話一向算話,你要是敢挑戰我,你就試試。”
雖然沒有看到人,可是被一個人的目光注視著,也是有感應的。
白青楓抬起頭看向客廳。
然後她手裏的不鏽鋼盆瞬間掉到地上。
眼眶頓時酸澀。
接著她丟開煤煤蟲的繩子,小黑狗立刻跑到顧叔華的腳邊,興奮的圍著他的褲腳轉,還小聲的嗚嗚著,像是在撒嬌。
顧叔華沒有說話,低下頭對著小黑狗逗了幾下,小狗開心的使勁兒搖尾巴。
白青楓看著煤煤蟲那一副沒有骨氣的樣子,更是憋氣的厲害。
“你為什麼要進我家?”
白青楓語氣冰冷,仿佛麵對的是一個偷了她家油的米奇。
顧叔華麵無表情的說:“你說你一向說話算話,我怎麼覺得你說這話不對?”
白青楓同樣冷著一張臉,強裝鎮定的說:“我什麼時候說話不算話?”
顧叔華往前走近了幾步,撿起地上的不鏽鋼狗盆,站在白青楓的眼前,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緊緊的盯著白青楓的雙眸,慢條斯理的說:“不是你說的,隻會喜歡我一個人,不會離開我,不是嗎?”
再次聽到曾經從自己口中說過的話,白青楓強壓下心底突然湧起的酸澀還有迅速泛紅快要洶湧而出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