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於塏不會說這樣的話,都是憋在心裏。衛婷跟我說過,於塏常在她麵前提起這些事,可他從未當麵對我說過。
我也不好問他,隻能陪著他喝酒。
於塏詩興大發:“天欲晚來雪,還得加杯酒!”
呃……我也是暈了,中午不能喝多,晚上還得跟徐昆幾個人碰麵,而且危險隨時有可能來臨,防不勝防。
於塏的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心情,他回憶了許多往事,我也就靜靜聽著,直到看到三杯白酒下肚,我提議散人送他回去睡覺,他則想去馬謙溺水的地方。
這個我沒法拒絕,兩人打了個車,來到了東湖湖畔。
風景很美,而且無風了,湖麵靜靜的,於塏蹲著燒紙錢,嘴裏說著:“謙!我們這幾人,我應該是最早認識你的,那時高一,咱倆同桌,你喜歡偷吃零食,會想著分給我吃,我則心高氣傲,明明很想吃,還故作鄙視的樣子,最終還是因為一天才成為兄弟,沒想到現在天人兩隔了,希望你能聽到我現在的話,我在懺悔,你聽到了嗎?”
他哭了,為了馬謙?我不這樣認為。在看守所他受了什麼苦我不知道,因為衛婷他心裏多憋屈我也不知道,他有多麼恨肖煒我也不知道。
“凱,起來,別哭了!”其實最初我們都是稱呼對方一個字,從肖煒和於塏第一次吵架差點動手開始,都開始喊全名了,隻有我是仨字的,才僥幸被稱呼“一天”。
於塏沒有起來,抹了一把眼淚說道:“馬謙死了,肖煒死了,吳何差點被割喉,現在你在被追殺,方奈也是一塌糊塗,我們這是怎麼了?”
“是啊,我們這是怎麼了,說到底還是高竣先誤傷的,誰是貓誰是鼠,反正我現在活成狗了。”
“別怕他,他要是現在出來,我和他拚了,一起去湖裏喂魚。”
“走吧,湖裏的魚怕腥,沒那麼多料酒。”
“不行,謙子還沒來拿錢。謙子,這錢你應該夠用了,分點肖煒吧,我們都被耍了。不行,不能白白分他,至少得揍他一頓,雙手得打殘。”
“行了,他打不過。”
“那我給他燒一塊板磚……”
酒後坐車更容易上頭,特別是這寒冷的季節,就像大夏天在烈陽下吃沒有冰的西瓜,還站在空調外機麵前。
好不容易打上車,於塏還吐了,司機的雙臉都綠了,為了生命安全,我急忙說道:“一會多轉您二十元!”
錢多錢少是份心意,不轉他也沒辦法。的士司機最喜歡醉酒的,也最怕醉酒的。
看著於塏爛泥似的躺在床上,我的心裏也很難受,隻是內心強製自己不去回憶。
過去的事物再完美,也都是逝去的,而未來則是謎團,目前隻能看著時間隻爭朝夕。
抽著煙,我想到了天盯。對丁玎說過冉珊妮的事,丁玎提議把丁玎留著在那,對冉珊妮的母親也算是個寄托。
確實該去看看冉珊妮的母親了,不知有沒有靈台,能不能上三支香。
還沒上樓,就看到一層樓棟角落的天盯了,它縮卷地楚楚可憐,一處還有幾顆貓糧,應該是好人心投食的。
我想去抱起它,它畏畏縮縮的露出惶恐的神情,讓我的淚腺都酸了。
冉母是恨我?還是已經自顧不暇了?我猛地伸手抓住了天盯,抱在懷中。它開始有些掙紮,感受到溫暖後,老實了。
還上不上樓?我不敢了,不敢麵對。其實自己一直在逃避,一直在後悔,很多的事。
此刻我心底有股不死不休的戾氣,恨不得錢聰立刻出現,哪怕是用牙齒也要咬死他。
去寵物店買了貓籠、貓砂和貓糧後,才回到家裏,老板還送了很多貓條。
她以為我是愛貓之人,撿了一隻流浪貓,其實呢,我愛狗。有人說,找老婆就得找像狗一樣的女人,忠誠;像貓就不行了,貓若餓了會跑去別家,且很有可能不會再回來了。
其實不然,小時候家裏養過一隻狸花貓,也經常去別家偷吃,半夜還是會乖乖跑回我的床上。
而且捉老鼠的貓脾氣沒那麼傲嬌,就算你打了它,它還是你的貓。現在的寵物貓就不一樣了,凶它過分後,它就會哧你,都搞不清楚誰是主人誰是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