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如斯,子晰執傘與我踏上這京郊最高的山頭。山頭下麵的道上,正是一行隊伍——趕往陽蒲城的隊伍。他們新婚過後不在京都停留,而是直接回陽蒲城。他的抱負,她的野心。我似乎閉上了眼睛也記不起來沉靜冷然的他以及初次見麵談笑若斯的她了。喻懷如,真希望你能得到他的心,代替我陪在他身邊。紀光辭的隊伍沒過去多久,後麵還有一隊緊隨其後。那個坐在第一匹馬上領頭的男子,一身並不起眼的服飾加上奇怪的帽子。
都走了吧,雖然不知道今後還會有什麼事,但畢竟又是一個新的開始。
我側頭,看著子晰一動不動撐著傘望著不知處的遠方,恍若謫仙。
“怎麼了?”
“把傘扔了吧。”我笑著說,沒等他回神,已經拿過他手中的傘朝山下扔去。傘搖晃著,隨風雨飄向遠處,
“當心冷。”他馬上提起寬大的袖子摟著我遮住雨水。
“背我下山吧。”
“”
“我跳上來了!”
“”
“怎麼了,我重了?”
“小心點”
回到府上,在子晰的強烈要求下還是洗了熱水澡,防止風寒。正在園子裏擦著濕漉漉的頭發時,卓顏又悄然無聲地出現了:“這是王給你的。”他的王剛走,就讓人送東西來,為什麼不直接直接交給我。唉,還是皇帝氣派啊。
“告辭。”卓顏一副冰冷的麵孔,轉身即走。涼涼的天,我還本想讓他喝幾口茶呢。
一隻手仍然擦著頭發,另一隻手展開了書信:“沉霜親啟:本不打算寫信給你,可有一事不得不言明。你應記得昨日紀光辭大婚時我與你說的一句話。本想掩蓋過去,但此事你若不知,必對你不公,與紀光辭亦不公。雲國公主曾為置於燕國的人質,我也與她有婚約。可那時我傾心與你,並無理會她。因此將她遣送回雲國並解除婚約。你與紀光辭之事她俱都知曉。她一國公主受我如此之辱,此次嫁與紀光辭便是恨我入骨妒你所為。如今,此事已無法挽回,但我仍道如若你毀於淩子晰,我燕國皇妃之位隨時待你而歸。召沿親筆。”
我無力地把信壓在了石板上,手指不自覺地嵌進肉裏。喻懷如,你竟然不是因為愛他才與他在一起的。怪不得時時對我有敵意,原來是我會錯了意。
“丫頭!”老道忽然出現,我急忙攥緊了信件,揉碎捏在手心。
“幹嘛。”我努力調整麵部肌肉。
“丫頭有心事?”老道似笑非笑,拿著桌上的熱茶就喝。
“我怎麼會有心事。”我強硬道。
“丫頭啊,有些事不是你著急就能改變的,你還是好好地和子晰呆在一塊兒吧,哪都別想去。”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他似乎知道我想去找紀光辭。是啊,我不能讓喻懷如在他身邊,她隻是恨我罷了,怎可以強加在紀光辭身上。
“你到底是誰,莫名其妙要收我做徒弟,現在又說這樣的話?”我一臉懷疑看著他。
“哈哈,丫頭機靈嘛我嘛,嗜酒老道是也。丫頭還有沒有好酒啊!”他又是一副老頑童模樣罵我被他一句話塞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說了才有好酒喝,老頭,我府上可藏了一壇幾十年的老陳釀。”既然他跟我玩,我也與他玩。
“哎呀,好吧好吧。”老道甩手,“老道是受我那徒弟所托來保護你的。”
“你徒兒,我認識?”
“不就是納召沿那小子嗎。自個兒走了,也不把師父給帶走丫頭!丫頭!”他一搖發呆的我,我才醒來。又是他,納召沿。